间世豪杰间世:隔几十年,永陵英主。幕中礼数异等,是胡公知有先生矣;表上,人主悦,是人主知有先生矣,独身未贵耳。先生诗文崛起,

一扫近代芜秽之习,百世而下,自有定论,胡为不遇哉?梅客生尝寄予书曰梅客生:梅过祯,字客生,麻城(县名,属湖北)人。少时雄杰

自喜,善骑射。举万历进士,历官至兵部侍郎,总督宣大山西军务。《袁中郎全集·书牍》有一封答梅客生的信谈到:“徐文长,病与文仆

不能知,独知其诗为近代高手。若开府(指梅)为文长立传,传其病与人,而仆为序其诗而传之,为当代增色多矣。”似即回答梅说的“病

奇于人,人奇于诗”等语:“文长吾老友,病奇於人,人奇於诗。”余谓文长无之而不奇者也。无之而不奇,斯无之而不奇也。悲夫!

他喜欢书法,笔意象他的诗一样奔放,苍劲之中透出妩媚的姿态,就是欧阳修所说的那种“妖娆艳丽的女人,即便老了也自有她的

余韵”。偶尔在那闲暇时,试着画花鸟,都非常超脱清逸有格调。

最后因为猜忌杀死了他的续弦妻子,关进监狱判了死刑。张元汴太史极力解救,才得以七年后出狱。

他晚年对社会的愤恨更深,傲骨佯狂更加厉害,显贵上门来,有的便拒不接待。时常拿了钱到酒馆,招呼底层走卒一起喝酒。有时

竟自己拿斧头敲破自己的脑袋,血流满面,头骨都断了,揉压时都听得到声音。有时又用锋利的锥子扎自己的耳朵,深入一寸有余,竟然都

没有死。

听周望说他晚年时期的诗文更加奇异,没有刻印本,收集一起藏在家里。我有同年考取秀才在浙江当官的朋友,托他帮我抄录,现

在还没得到。我所看过的,只有《徐长文集》、未编辑的杂本两种而已。

然而徐文长终究是在他那个时代不得志,满腔愤恨而死去的。

我石公说道:先生的命运一直多舛,因此得了疯病。疯病不能痊愈,所以身陷囹圄。自古至今的文人烦恼和困苦,没有比得上先生

的。虽然如此,胡大人是隔世才有的豪杰,嘉靖皇帝是英明的圣主。他在幕僚之中受到特别的礼遇,是因为胡大人识得先生这个人才啊;表

奏上奏给了皇帝,皇帝欣赏,是皇帝识得先生这个人才啊,唯一遗憾的是先生本人没有显贵哦。先生的诗文横空出世,一扫近代文坛芜杂猥

琐的陋习,百年之后,自会有公道的定论,有岂能说不得志呢?梅过祯曾经寄信来给我说:“文长是我的老朋友,他的病比他的人更奇,他

这人比他的诗更奇。”我认为文长没有不令人称奇的方面。正是因为他没有不令人称奇的方面,才致使他无时无刻不是命运多舛的啊。多么

可悲可叹啊!

感:本文作者尊他的诗为明代第一,他的戏曲受到汤显祖的极力推崇,郑板桥甘愿做他门下走狗,齐白石恨不能早生三百年好为他

磨墨理纸,今日金学研究者推断《金瓶梅》作者兰陵笑笑生其实就是他……每每读《寓林折枝》《古文观止》,总有一代不如一代的不情

愿的感叹,没想到明代竟有如此杰出的一号人物。总算我的理智的不情愿是有理由的了!只是不知清代如何?哦!有曹雪芹呢!不过,话说

回来,诗,我欣赏不来;画,我不懂得鉴赏;戏曲,我良莠莫辨;书法,不是我喜欢的我就眼光模糊;文字,除了《金瓶梅》都没读过,而

且,又因为它太过色情,我还真没到有那份定力仔细欣赏过。所以说,他的作品还几乎没欣赏过,本人其实夜也就不能直观地评价他;本文

写的是当世之人事,受到人情世故、皇权的束缚,违心之论明显。所以徐渭的作品,究竟如何,只待有机会、有定力欣赏了之后再说吧。前

面的说法,只是看到那么多名人的推崇,觉得来头很劲,人云亦云一下而已。

二○一○年十二月廿一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