仞而下，翱翔蓬蒿之间，此亦飞之至也！而彼且奚适也？’”此小大之辩也。

（商朝的）汤帝问（他的老师）棘，也完全是这样子的。汤问棘说：“上下东南西北有尽头吗？”棘说：“没有尽头的尽头之外，

还是没有尽头。不毛之地的北边…………”这就是大智慧与小智慧的不同啊。

故夫知效一官效：胜任，行比一乡比：比较，考校，德合一君，而徵一国者徵：徵信，考核证实；征聘，聘请，其自视也，亦若

此矣。而宋荣子犹然笑之宋荣子：宋鈃xíng，战国时期著名思想家。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：努力，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；定乎内外之分，

辩乎荣辱之境，斯已矣。彼其于世，未数数然也数数：读音shuò，急迫。虽然，犹有未树也。夫列子御风而行列子：列御寇，郑国人，相

传其得风仙之道，乘风游行，泠然善也泠然：读音líng，轻妙的样子，旬有五日而后反。彼于致福者，未数数然也。此虽免乎行，犹有所

待者也。若夫乘天地之正，而御六气之辩六气：阴、阳、风、雨、晦、明。辩：通“变”，以游无穷者，彼且恶乎待哉？故曰：至人无己，

神人无功，圣人无名。

所以才智能够胜任一个官职，行为在一个乡出类拔萃，德行符合一代君主的要求，于是得到一个国家的任用的人，他自己看自己，

也就像这知了、斑鸠和斥鴳一样啊。而宋荣子悠然地笑他呢。他已经是所有的人赞誉他也不会更努力，所有的人否定他也不会觉得沮丧；

他很清楚内在和外在的关系，明辨荣耀和耻辱的处境，都是怎么样一回事了。他在这个世上，不会有焦虑的状态啦。虽然如此，他还是有

无法树立起来的品德啊。列子能驾御风而游行，曼妙轻松非常，十五天才返回。他在最高的享福方面，不会有焦虑渴求的心态啦。他虽然

能够免去行走，还是有所倚赖的啊。如果乘天地的正气，驾御变幻的六气，去遨游无穷的宇宙，那还有什么需要倚仗的呢？因此说：完满

的人没有自己，神人没有功劳，圣人没有名声。

尧让天下于许由尧：传说中的古代帝王，号陶唐氏。许由：传说中的隐士，曰：“日月出矣，而爝火不息爝火：爝，读音jué,火

把；其于光也，不亦难乎！时雨降矣，而犹浸灌；其于泽也，不亦劳乎！夫子立而天下治，而我犹尸之尸：古代祭祀时，代死者受祭、象

征死者的神灵，以臣下或死者的晚辈充任。即主其位而不主其事，吾自视缺然，请致天下。”许由曰：“子治天下，天下既已治也，而我

犹代子，吾将为名乎？名者，实之宾也。吾将为宾乎？鹪鹩巢于深林鹪鹩：读音jiāo、liáo，鸟名，善筑巢，不过一枝；偃鼠饮河偃鼠：

鼹鼠，不过满腹。归休乎君！予无所用天下为。庖人虽不治庖，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尸祝：主持祭祀的人。樽：古代酒器。俎：古代祭

祀时盛放牛羊的礼器。”

尧把天下让给许由时，说：“日月出现了，但是火把还不熄灭掉；它对于光亮来说，不是已经很难了吗！及时雨降临了，还要灌

溉，不是太徒劳了吗！您要是即位天下便得到治理，而我还霸占着帝位，我觉得自己很多余，请允许我将天下送给您。”许由说：“您治

理天下，天下已经得到了治理，而我还要取代您，我那是为了名声吗？名声，是实质的附属品啊。我要成为附属品吗？鹪鹩在森林里筑巢，

所需要的不过是一根树枝；鼹鼠在河里饮水，不过是喝饱肚子。请回吧，君主！我对天下没有什么作用。即便厨师不做菜，祭师也不会越

过酒樽和祭祀器皿去取代厨师的啊。”

肩吾问于连叔曰肩吾、连叔：都是人名，相传均为古代贤人：“吾闻言于接舆接舆：楚国隐士，大而无当，往而不返。吾惊怖其

言犹河汉而无极也河汉：银河；大有径庭径庭：径，外面的道路，庭，厅堂。两者护互不相干，不近人情焉。”连叔曰：“其言谓何哉？”

曰：“‘藐姑射之山藐：遥远。姑射yè：传说神仙居住的山，有神人居焉。肌肤若冰雪，淖约若处子淖约：同“绰约”，柔弱，容貌善美；

不食五谷，吸风饮露；乘云气，御飞龙，而游乎四海之外；其神凝，使物不疵疠疵疠：疵，小病。灾害疫病，而年谷熟。’吾以是狂而不

信也。”连叔曰：“然，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瞽：读音gǔ，盲，瞎，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。岂唯形骸有聋盲哉？夫知亦有之。是其言

也，犹时女也。之人也，之德也，将旁礴万物以为一旁礴：同“磅礴”，盛大，充满，形容包容一切。世蕲乎乱蕲：通“祈”，求。乱：

治，理，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！之人也，物莫之伤，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浸：大水。稽：至；大旱金石流、土山焦而不热。是其尘垢粃糠粃：

秕，读音bǐ，中空的谷，将犹陶铸尧、舜者也。孰肯以物为事！宋人资章甫而适诸越资：售。章甫：古时的一种帽子，越人断发文身，无

所用之。尧治天下之民，平海内之政，往见四子藐姑射之山四子:寓言中的四位神人，王倪、齧niè缺、被衣、许由、汾水之阳：山之阳为

南，水之阳为北，窅然丧其天下焉窅：读音yǎo，深远。”

肩吾向连叔问道：“我听接舆说的话，夸张并且不恰当，异想天开不着边际。我对他的话如同银河一般无边无际感到惊讶甚至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