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甄

山东公子

昔者有明之世有:词头,无意思,山东有公子,富而好逸,不习于劳,闾里之近,非马不往。

一日之京师,择良马、选健仆以从。执鞚而升鞚:读音kòng,马笼头,执鞚而下,执鞚而过险。马良仆健,日行二百里而后舍,

浩浩乎其足乐哉!前途遇寇,失其马,又失其仆,号天四顾,无救之者。已而无可如何,则强起而行,胫肿蹠趼胫:读音jìng,小腿。

蹠:读音zhì,脚掌。趼:同‘茧’,自河间十五日而后至京师河间:地名。夫仆马者,致远之资也。一旦中道而失之,足不如人,力不

如人,欲进不能进,欲退不能退,左顾而莫为之左,右顾而莫为之右。于斯时也,岂委于沟壑哉?反求诸己而已矣。

我无马,我自有足;我无仆,我自有力。足虽弱,不至不能行;力虽弱,不至不能举。人如翔而至,我如刖而至;人先庚而至,

我后癸而至。若不惮劳,不耻后,虽无仆马之助,终亦必至焉。为学无朋,亦若是矣。

翻译:从前明朝的时候,山东有个公子,富有而喜欢安逸,不习惯劳作,乡里这么近的地方,没有马就不去。

一天去京师,选择良马、选择健壮的仆人随从。仆人抓着马笼头上马,抓着马笼头下马,抓着马笼头过险地。马精良仆人健壮,

一天走二百里然后就投宿,大摇大摆的他真够享乐的啊!在前面的路途上遇到贼寇,丢失了马,有失散了仆人,对天号叫四下观望,没

有救他的人。最后无可奈何,就强打精神起来行走,腿肿脚起茧,从河间花了十五天才到京师。仆人和马,到远处的依靠啊。一旦在路

上失去他们,脚不如人,力气不如人,想进不能进,想退不能退,左顾而没有帮助他的,右顾而没有保护他的。在这种时候,岂能委顿

于沟壑之中的?反过来求自己而已啊。

我没有马,我自己有脚;我没有仆人,我自己有力。脚虽弱,不至于不能行走;力虽弱,不至于不能行动。别人如同飞翔一样

快地到达,我如同瘸子一样慢地到达;别人早在庚时到,我晚在癸时到。如果不怕劳苦,不耻于落后,虽然没有仆人马匹的帮助,终究

也是必定能到啊。做学问没有朋友帮衬,也如同这样啊。

感:作者议论了那么一大段,我在发什么议论就累赘的了。翻译了以飨读者咱就收工了。

二○○五年三月二日晚

韩生料秦王

昔者秦王好猎而扰民,下令猎于北郊。前日,民皆徙避之。有韩生者止之曰:“王之爱子病三日矣,王心忧之,必不出。”已

果然。或问之曰:“吾宿卫王宫,且不知王之爱子病也。子何以知之?”韩生曰:“吾闻王之爱子好纸鸢纸鸢:鸢,读音yuàn,鹞鹰。

纸的自然就是风筝了,吾登而望王宫之上,三日不见纸鸢矣,是以知之。”

天下之物,见形可以测微,智者决之,拙者疑焉。料敌者如韩生之料秦王,可谓智矣。

翻译:从前秦王喜好打猎因此扰民,有一次他下令在北郊打猎。头一天,百姓都离开回避他。有个叫韩生的人制止他们说:

“国王的爱子病了三天了,国王担心他,必定不会出猎。”后来果然如他说料。有人问他说:“我住在卫王宫,尚且不知道国王的爱子

病了。您怎么知道他病了呢?”韩生说:“我听说国王的爱子喜欢放风筝,我登高望见王宫之上,三天不见风筝了,所以知道。”

天下的事物,见外形可以推测其中微妙,智慧的人据此判断它,笨拙的人只会迷惑啊。料敌如同韩生的料秦王,可以说是有智

慧的啊。

感:这人也真是用心良苦啊!没事那么注意皇家的事,看来有野心。可偏偏有那么大胆敢当众炫耀推测皇家的事,这人的项上

人头岌岌可危矣。秦王一旦听闻此事,不杀他头才怪。如此愚蠢的行径,如何称得上智慧呢?觉得这故事编得不好,所以乱说了一通,

读者别当真。它通过现象看本质的寓意其实是存在的哦,我可不想抹杀他。

二○○五年三月五日晚

驱蚊喻

昔者唐子之妻当童时唐子:作者自己,与其姊同寝。姊尝使之驱蚊,妻不悦。一夕,独驱己首之处而掩帐焉。其姆笑而问其故,

曰:“我岂暇为他人?自为而已。”儒者为己之学,有似于此。

吾之于斯人也,犹兄弟也;其同处于天地之间也,犹同寝于一帐之内也。彼我同乐,彼我同戚,此天地生人之道,君子尽性之

实功也,是乃所谓一也。儒者不言事功事功:做具体的事,以为外务。海内之兄弟,死于饥谨,死于兵革,死于虐政,死于外暴,死于

内残,祸及君父,破灭国家,当是之时,束身锢心,自谓圣贤。世既多难,又安能独贤?

翻译:从前本人的妻子在童年的时候,和她的姐姐同床睡觉。姐姐曾经让她赶蚊子,妻子不开心。一天晚上,她只赶自己那头

的蚊子就关帐子。她的女老师问她为什么这样,回答说:“我那有闲暇为别人?为自己就可以了。”儒家学士为己的学说,和这类似。

我和旁的人,犹如兄弟啊;我们同在天地之间,如同睡在同一帐子之内啊。你我同乐,你我同忧,这是天地给人们生存的道理,

君子尽本性做实际的功业,这就是所说的根本啊。儒家不说具体的功业,认为那是心身以外的事务。天下的兄弟,死于饥荒,死于战乱,

死于暴政,死于外侵,死于自相残杀,祸患殃及君王父母,国破家亡,在这样的时候,约束自己的身体禁锢自己的心灵,还自称为圣贤。

世间既然多难,又怎么能独善其身?

感:儒家哲学是这样的吗?儒家好象应该是强调礼教,以礼教教化、束缚人与己;强调中庸之道,自我完善再施仁于人。不能

自善其身者,又如何能施仁爱于他人呢?就如作者的妻子因为没有完善自我的修养,便缺乏仁爱之心,连对自己的姐姐起码的恻隐之心

都没有,便更不会有爱的行动了。所以作者只不过是,将儒家完善自我修养的学说,曲解成自私的只顾自己——“自为而已”。况且作

者强调的父母、兄弟、君王、国家等,不正是儒家所强调的‘君君臣臣父父子子’吗?作者也是够自相矛盾的啊。我虽不赞同儒家过分

强调礼教的至高无上,但作者的如此歪曲,咱也要反驳一二。

二○○五年三月七日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