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声响互相呼应,如同演奏乐曲一样。我因此笑着对儿子迈说:“你辨别得出这些声音吗?噌轰的声音,是周景王的无射钟声;哐吭堂嗒的
声音,是魏庄子的歌钟的声音啊。古人称之为石钟山并没有欺骗我们的啊。”
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,可乎?郦元之所见闻殆与余同,而言之不详;士大夫终不肯以小舟夜泊绝壁之下,故莫能知;而渔工水
师虽知而不能言,此世所以不传也。而陋者乃以斧斤考击而求之,自以为得其实。余是以记之,盖叹郦元之简,而李渤之陋也。
事物没有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就主观臆断它的存在与否,能够这样吗?郦道元的所见所闻基本跟我一样,只是说得不够详尽;那些士大
夫终究是不愿意用小舟夜晚来到绝壁之下的,所以没有能够知道这些的;而那些渔夫船夫虽然听到这些声响但不能表达言传,这就是为什么
在世上不能留传下它命名的本意的原因啊。然而见识简陋的人们就用斧锤敲击来考证得到它命名的原由,自以为得到了真实的答案。我因此
记下这次游记,也是慨叹郦道元的简,李渤的陋啊。
感:要说“目见耳闻”苏轼与李渤乃至僧之小童,其实都是一样,只是苏轼想得更多一些,思辨能力更强些,所以才好取笑他们的。
但都是没有目见的,俺倒是认为那石钟山从形状上来看,是非常像一口钟扣在湖口江岸。那绝壁之下,俺倒也是去过的,不过是在白天,穴
罅的确是有,当时浪也不小,就是没听出“噌吰如钟鼓”的洪亮之声来——兴许是如今噪音污染严重,背景声音分贝太高,使其失去了往昔
的雄风也未可知啊。要我说,所谓石钟山,为什么不能既寓其声亦取其形呢!另外,鄱阳湖中还有一座山叫做鞋山,也不知道苏轼是否去探
访考证过?他要是乘小舟前去转再多的圈,也是不可能闻得到鞋臭味的啊!——不过,等再过些年头,污染严重得多了、水也枯竭了的时候,
再有人步行前去嗅一嗅,兴许就可以嗅得到臭味出来也未必就是天方夜谭呢!——要说那些山名、地名,绝大多数应该都是平头百姓们命名
的居多,说什么“渔工水师虽知而不能言”,实在有些自视太高了啊!——所谓超然台、放鹤亭之类的名字,不过是士大夫们玩的雅趣,如
今估计都已不再的了。——他应该遍访大众才能真正“得其实”的啊,一个僧童又如何代表得了众“渔工水师”呢?苏轼思辨能力强,不似
李渤那般陋,但未必就比郦道元要不简单多少的。
二○○九年八月三日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