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山移文
孔稚珪
若其亭亭物表物外，世外，超脱于世事之外，皎皎霞外彩云、霞气之外，指仙界，芥千金而不眄芥：草芥。眄：读音miǎn，斜着 眼看，屣万乘其如脱屣：读音xǐ，鞋子。闻凤吹於洛浦鳯吹chuì：指笙萧等细乐为鳯吹。刘向的《列仙传》说：王子乔（周宣王 的太子晋）喜欢吹萧作鳯鸣，游伊河、洛河之间。洛浦：洛河之滨，值薪歌於延濑值：相遇。濑：湍急之水，固亦有焉。岂期终 始参差，苍黄反复苍黄：青色与黄色（点击查看），后用以比喻事情变化反复，泪翟子之悲墨子，墨翟的感叹。（点击查看）， 恸朱公之哭杨子，杨朱的哀伤：选择越多，失去越多，自我尽丧，‘不拔一毛以利天下’的唯我主义者当悲伤痛哭。（点击查看）， 乍回迹以心染，或先贞而後黩贞：言行一致。黩：读音dù，污浊，何其谬哉！呜呼！尚生不存尚生：尚子平也叫向子平，西汉末 的隐士，靠卖柴维持生活。见《后汉书·逸民传》，仲氏既往仲氏：仲长统，东汉末的人，州郡任命、召见为官，总是以有病拒 辞，山阿寂寥山阿：山中蜿蜒曲折之处，千载谁赏？
士颜阖遁世隐居简陋穷巷，厌恶富贵。见《庄子·让王》，习隐南郭楚昭王庶弟，南郭子綦qí，因居住在南郭而以之为号。他超 然忘我，窃吹草堂吹：滥竽充数。草堂：隐士居住的处所，滥巾北岳巾：与冠相对。冠为官僚所戴，巾则可尊卑共用，诱我松桂， 欺我云壑。虽假容於江皋水畔高地，乃缨情於好爵缨：缠绕。
亭亭玉立，皎洁于仙界，视千金如草芥而不予正视，抛弃万乘的尊位如同脱鞋。在洛河河畔听萧，在激流旁与打柴哼歌人邂逅， 这样的隐士人本来就有啊。哪料到有的人前后悬殊，变色反复，真是为墨翟的感叹而流泪，为杨朱之哭而悲痛，因为心被尘世所 染所以动辄就露出其俗人的痕迹，先是言行一致而后却自甘堕落，多么的荒谬啊！唉！尚子平不在了，仲长统已成过去，山间空 寂，千百年来还有谁值得赞赏呢？
东部，效仿南郭子綦超然隐居，滥竽充数地窃取隐士名声居住草堂，滥用隐士的身份在北山头戴方巾，诱骗我们的松树和桂树， 欺瞒我们的白云深壑。虽然装模做样住在江畔，其实心系高级的爵位。
幽人长往，或怨王孙不游通‘遊’，遨遊。舍弃富贵享乐，自在遨遊。谈空空於释部，核玄玄於道流核：考察，引申为研究。务 光何足比务光：夏朝人，汤伐桀，得天下，让给务光，务光不受，负石自沉窽kuǎn河（《伯夷列传》注释为蓼河），涓子不能俦 涓子：齐人，隐居在宕山。
穆比秋霜还要冷傲。有时赞叹隐士永远遁世，有时责骂王孙们不能舍弃富贵自在遨游。在僧侣中谈佛理，与道士们研究玄学。务 光哪里有资格与之相比，涓子亦没有资格与之相提并论。
诏书用此体。书体如鹤头，因此得名。陇：丘垄，田埂，形驰魄散，志变神动。尔乃眉轩席次，袂耸筵上，焚芰制而裂荷衣芰制： 芰，读音jì，两角为菱，四角为芰。芰制，用芰叶裁制的衣服。《离骚》有“制芰荷以为衣兮，集芙蓉以为裳。”后来便用以指 隐者的服装，喻生活高洁，抗尘容而走俗状抗：高出，相敌。风云凄其带愤，石泉咽而下怆，望林峦而有失，顾草木而如丧。
甸，驰妙誉於浙右浙江的北部，今天的绍兴一带，周颙为山阴县令。道帙长殡帙：读音zhì，书函，卷册，法筵久埋筵：垫底的 竹席，敲扑喧嚣犯其虑，牒诉倥偬装其怀倥偬：读音kǒng、zǒng。繁忙。琴歌既断，酒赋无续，常绸缪於结课结：结绳记事， 计算。课：赋税，每纷纶於折狱纷纶：众多，忙乱。折狱：断狱，判案。笼张赵於往图笼：包举，囊括。张赵：张敞、赵广汉， 都是西汉人，都做过京兆尹，是出名的能吏。图：法度，架卓鲁於前籙架：超越。卓鲁：卓茂，东汉人，曾做密县县令，吏民爱 戴；鲁恭，东汉人，增做中牟县令，以德化民，不用刑罚。籙：读音lù，簿籍。希踪三辅豪三辅：汉朝体制，京城的兆尹、左边 的冯翊郡、右边的扶风郡，共同成为长安城。它们的长官为京都要员，称为三辅，驰声九州牧州的地方长官。使我高霞孤映，明 月独举，青松落荫，白云谁侣？磵石摧绝无与归，石径荒凉徒延伫。至於还飚入幕还飚：还，读音xuán。还飚，旋风。《易纬览 图》：‘还xuán风者，善令还huán也。’，写雾出楹“写”通“泻”，蕙帐空兮夜鹤怨，山人去兮晓猿惊。昔闻投簪逸海岸簪： 将官帽与发髻固定的针状类似插销的物品。汉朝的疏广弃官归故乡东海兰陵，今见解兰缚尘缨兰：隐士佩带的饰物。《离骚》有： “扈江离与辟芷兮，纫秋兰以为配。”。
气，在筵席上舞动衣袖，焚烧和撕裂掉用芰叶荷叶制作的衣物，比尘世人更庸俗迅速成为世俗的样子。清风和白云凄惶而带有愤 懑，山石和清泉哽咽而悲怆，望见那山峦树林都很失落，看看那草木都如此悲伤。
江北部传播他的美誉时。道教的书卷便永远被他埋葬，佛法的坐垫也永远被他埋葬，衙役们敲击木棍的喧嚣侵蚀了他的思想，官 牒文书的忙碌充满了他的心怀。弄琴漫歌已经断绝，饮酒赋诗不再延续，常常纠缠的是算计赋税，每每忙乱的是判案断狱。要包 办张敞赵广汉以往的政治，超越卓茂鲁恭以前的政绩。企图追踪京都三辅伟大的事业，将名声传播天下。致使我们那高空的霞光 孤独地映照空寂的山野，明月独自升起在天空，青松只有孤独落寞的阴影，谁又来与白云为伴啊？涧中的山石都风化毁坏了也没 有人归来，石径凄凉地荒芜了也是白白伫立着翘首期盼。以至于旋风吹入窗幕，倾泻的云雾萦绕在堂柱边，美丽的帐中空空夜晚 的仙鹤怨恨，山中的高人离去清晨的猿猴惊诧。听说从前有疏广丢弃官帽的簪子在海岸飘逸自在，今天却看见的是丢掉隐士佩带 的秋兰为自己捆绑上尘世的绳索。
尽，磵愧不歇，秋桂遣风，春萝罢月。骋西山之逸议西山：首阳山，殷末伯夷、叔齐隐居处，驰东皋之素谒东皋：阮籍奏记《诣 蒋公》：“方将耕于东皋之阳，输黍稷之税，以避当涂者（当权者）之路。”。
廷，或假步於山扃jiōng，门，关门。假：通‘借’。岂可使芳杜厚颜杜：杜若，香草名，也叫杜蘅，杜莲，薜荔蒙耻，碧岭再 辱，丹崖重滓，尘游躅於蕙路躅：读音zhú，足迹，污渌池以洗耳渌：读音lù，清澈？宜扃岫幌，掩云关，敛轻雾，藏鸣湍，截 来辕於谷口，杜妄辔於郊端。於是丛条瞋胆，叠颖怒魄颖：带芒的谷穗，这里泛指草穗，或飞柯以折轮，乍低枝而扫迹。请回俗 士驾，为君谢逋客逋：读音bū，逃。
伤心于没有人来安慰我等。因此树林羞惭无尽，山涧惭愧不停，秋天的桂树打发走清风，春天的藤萝拒绝了明月。还是传扬西山 隐居的伯夷、叔齐的飘逸的言论，传播耕种东皋的阮籍的平淡的话语吧。
蒙受羞辱，碧绿的山岭再受侮辱，红色的山崖重遭玷污，尘世浪荡子的足迹踏上芳草萋萋的路，因为清洗听了他声音的耳朵而污 染清澈的池塘呢？应该关闭山门，挡住泻云的关口，收起雾霭，隐匿湍急流水的声响，在山谷口拦截他乘坐过来的车辆，在郊外 阻绝狂乱越轨的车马。在这个时候众树木怒向胆边生，众草穗火从心底起，它们有的飞舞枝条打折车轮，有的垂下枝条清扫污迹。 请回到世俗中乘坐官员的车驾，我们要为君子拒绝逃兵。
崇高的形容词，又或是金钱厉害的得失，因此对于荣华、富贵才能淡漠以对。对于那些借隐扬名，费尽心机求官者的成功，表现 得如此激动，而非同情和可怜，实在是很失态！不客气地深挖原因，总感觉自视清高的作者，透着有那么点嫉妒的情绪似的。呵 呵！不信你自己将原文细细读来品味品位？ 二○○六年九月三、五、九日晚 注释：二○○六年八月廿二、七、九月一、二日晚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