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【寓林折枝】及观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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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编 隋 唐 五代

柳宗元

设渔者对智伯

智氏既灭范、中行,志益大,合韩魏围赵,水晋阳。智伯瑶乘舟以临赵,且又往来观水之所自,务速取焉。群

渔者有一人坐渔,智伯怪之,问焉,曰:“若渔几何?”曰:“臣始渔于河,中渔于海,今主大兹水,臣是以来。”曰

:“若之渔何如?”曰:“臣幼而好渔,始臣之渔于河,有魦鱮鱣鰋者(魦鱮鱣鰋:读音shā、xù、zhān、yǎn,分别是

一种小鱼、鲢鱼、鳝鱼、鲇鱼),不能自食,以好臣之饵,日收者百焉。臣以为小,去而之龙门之下,伺大鲔焉(鲔:

读音wěi,鲟鱼和鳇鱼的古称)。夫鲔之来也,从鲂鲤数万,垂涎流沫,后者得食焉。然其饥也,亦反吞其后。愈肆其

力,逆流而上,慕为螭龙(读音chī,古代传说中的一种没有角的龙)。及夫抵大石,乱飞涛,折鳍秃翼,颠倒顿踣(

读音bó,跌倒),顺流而下,宛委冒懵,环坻溆而不能出(溆:读音xù,浅滩)。向之从鱼之大者,幸而啄食之,臣亦

徒手得焉。犹以为小,闻古之渔有任公子者,其得益大。于是去而之海上,北浮于碣石,求大鲸焉。臣之具未及施,见

大鲸驱群鲛逐肥鱼于渤澥之尾(鲛:鲨鱼。渤澥:渤海的别名),震动大海,簸掉巨岛,一啜而食若舟者数十,勇而未

已,贪而不能止,北蹙于碣石(蹙:读音cù,窘迫,指搁浅的窘境),槁焉。向之以为食者,反相与食之,臣亦徒手得

焉。犹以为小,闻古之渔有太公者,钓而得文王,于是舍而来。”

翻译:标题:假设(如果)打渔人遇见智伯(人名:智伯瑶)

智伯灭了范、中行(两家),志向更大了,联合韩国和魏国围困赵国,水淹晋阳(地名)。智伯瑶乘船到赵巡

视,并且四处察看看水从什么地方过来,务必要迅速攻取晋阳。众打鱼人有一个人坐着打鱼,智伯觉得奇怪,问他,说:

“你打鱼有多久了?”回答说:“我开始在河里打鱼,中间(一段时间)到海里打鱼,如今您扩大这里的水,我就来了。”

问:“你打鱼的本事怎么样?”回答说:“我从小就喜欢打鱼,开始我在河里打鱼,(那)有魦鱮鱣鰋鱼,(它们)不

能自己寻找食物,就喜欢吃我的鱼饵,一天可以收获上百斤。我觉得(这些鱼)太小了,离开那到龙门下面,等待大鲔

鱼。鲔鱼来的时候,跟随而来的鲂和鲤鱼有几万,(它们)垂涎流口水,跟在(鲔鱼)后面(希望)能吃到(它)。然

而鲔饥饿的时候,也会返身吞食它身后的那些鱼。(它)尽力施展它的本事,逆流而上,希望成为螭龙。等遇到大石头,

(便搅得)波涛翻飞,鱼鳍被折断鱼翅被磨秃,翻滚折腾以至劳累委顿,顺着水流漂下,迷迷懵懵任由蜿蜒的流水冲走,

漂浮在水中高地边上的浅滩之上。原来那些跟随而来的鱼之中的大鱼,开心地吃了起来,我也空手就能抓到鱼了。(我)

还以为太少了,听说古人有个叫任公子的人,他得到的鱼更大。于是离开去海上,到碣石(地名)乘船北上,钓大鲸。

我的渔具还没有施放,就看见大鲸在渤海边驱赶众多鲨鱼找肥美的吃,大海被震动,大海岛被簸动,一口就吃如小舟大

小的鱼几十条,勇猛无敌,(因为)贪心而不能停止,在碣石北边搁浅了无法动弹,干死了。原来被吃的鱼,反过来一

起吃它了,我又是空手得到了鱼。我还认为(这鱼)太小了,听说古代有叫太公的人,钓到了文王,于是放弃了那里就

来了。”

智伯曰:“今若遇我也如何?”渔者曰:“向者臣已言其端矣。始晋之侈家,若栾氏、祁氏、羊舌氏以十数,

不能自保,以贪晋国之利,而不见其害。主之家与五卿,尝裂而食之矣,是无异魦鱮鱣鰋也。脑流骨腐于主之故鼎,可

以惩矣,然而犹不肯寤。又有大者焉,若范氏、中行氏,贪人之土田,侵人之势力,慕为诸侯,而不见其害,主与三卿

又裂而食之矣,脱其鳞,鲙其肉(鲙:通‘脍’),刳其肠(刳:读音kū,剖开),断其首而弃之,鲲鲕遗胤(鲲鲕:

读音kūn、ér,小鱼名。胤:读音yìn,后嗣,后代),莫不备俎豆(俎豆:读音zū,盛祭品的器具,这里指盛菜食的餐

),是无异夫大鲔也。可以惩矣,然而犹不肯寤。又有大者焉,吞范、中行以益其肥,犹以为不足。力愈大而求食愈

无厌,驱韩魏以为群鲛,以逐赵之肥鱼,而不见其害。贪肥之势,将不止于赵。臣见韩魏惧其将及也,亦幸主之蹙于晋

阳。其目动矣,而主乃慠然以为咸在机俎之上,方磨其舌。抑臣有恐焉,今辅果舍族而退(辅果:人名。原为智伯瑶同

族,认为智伯必导致智姓灭亡,因而声明脱离智姓,改姓辅),不肯同祸;段规深怨而造谋(段规:韩康子的大臣,曾

受智伯瑶的侮辱,深怀怨恨。后来智伯瑶久攻晋阳不下,段规首先发难,杀了智伯瑶)。主之不寤,臣恐为大鲸,首解

于邯郸,鬣摧于安邑,胸披于上党,尾断于中山之外,而肠流于大陆,为鱻薧(鱻:古人以多鱼既味道鲜美。不知什么

时候开始,人们不满足了,便是鱼加羊肉才觉得鲜美了。薧:读音kǎo,干枯),以充三家子孙之腹。臣所以大惧。不

然,主之勇力强大,于文王何有?”

智伯不悦,然终以不寤。于是韩魏与赵合灭智氏,其地三分。

智伯说:“今天你遇见我觉得怎么样?”打鱼的人说:“前面我已经说了原因了。开始是晋的贵族,如栾家、

祁家、羊舌家(春秋时期晋国的贵族)有几十家,都不能自保,(他们)只知道贪晋国的利,却见不到其中的祸害。您

和五大家族,就将他们瓜分了,(你们)这些家族无异于魦鱮鱣鰋鱼。他们的脑浆流骨头烂全在您原来的大锅里了,可

以警惕和告诫自己了吗,但是(您)还不肯醒悟。还有大的呢,如范家、中行家,贪他们的土地田亩,侵吞他们的势力,

想成为诸侯,却看不见其中的祸害,您和三家又瓜分了他们,脱掉它们的鳞,烹煮它的肉,剖开(然后取出)它的肠子,

砍下它的头并扔掉,小鱼虾的小崽子,没有不盛在盘子里(被吃掉)的,这和那大鲔鱼没有什么区别。这可以警惕和告

诫自己了吗,然而还是不肯醒悟。更有大的,吞并范家、中行家以扩大地盘,还觉得不满足。势力更大而掠取食物更没

有餍足,逐灭韩国魏国就如同那群鲨鱼,灭赵这肥鱼,但看不见它的祸害。贪大的野心,将不能停止在对赵国(的侵吞)。

我看韩国魏国害怕他们祸将降临,又希望您在晋阳陷于泥淖。他们在转着眼睛(打主意),但是您还是骄傲地认为他们

是您机关和砧板上之物,还在那舔舌头。更让我害怕的是,如今辅果放弃家族而离去,不肯一同取祸;段规深怀怨恨在

想办法。您不醒悟,我恐怕您成为大鲸,头在邯郸被砍,鳍在安邑被割,胸在上党被剖开,尾巴在中山国(门)外被砍

断,肠子在大陆(湖泊名)漂流,成为干鱼,以充实三家(韩、魏、赵)子孙的肚腹。我因此非常害怕。否则,您的勇

气和势力强大,和文王有什么区别?”

智伯不开心,但是始终没有醒悟。于是韩国、魏国和赵国联合灭了智家,将他的地盘三家平分了。

感:这种不过是叙述一件史事的东西,只不过引了些比喻,就算寓言吗?在我看来,没什么思想性。按作者这

么说,其如何评价秦始皇呢?简直就有点成王败寇的论调,特别是那鲤鱼要跳龙门的例子。

2003年11月16日晚

愚溪对

柳子名愚溪而居。五日,溪之神夜见梦曰:“子何辱予,使予为愚耶?有其实者,名固从之,今予固若是耶?

予闻闽有水,生毒雾厉气,中之者,温屯沤泄,藏石走濑(读音lài,湍急的流水),连舻糜解(舻:读音lú,船只);

有鱼焉,锯齿锋尾面兽蹄。是食人,必断而跃之,乃仰噬焉,故其名曰恶溪。西海有水,散涣而无力,不能负芥,投之

则委靡垫没(垫:下沉),及底而后止,故其名曰弱水。秦有水,掎汩泥淖(掎汩:读音jī,拉,牵引、gǔ,乱。搅混),

挠混沙砾(挠混:搅和混杂),视之分寸,眙若睨壁(眙:读音chì,瞪着眼睛看。睨:读音nì,斜视),浅深险易,昧

昧不觌(读音dí,见)。乃合泾渭,以自漳秽迹,故其名曰浊泾。雍之西有水,幽险若漆,不知其所出,故其名曰黑水。

夫恶、弱,六极也。浊,黑,贱名也。彼得之而不辞,穷万世而不变者,有其实也。今予甚清且美,为子所喜,而又功

可以及圃畦(读音qí,田埂中整齐的田地),力可以载方舟,朝夕者济焉。子幸择而居予,而辱以无实之名以为愚,卒

不见德而肆其诬,岂终不可革耶?”

翻译:标题:愚溪的对话

柳某住在自己命名为愚溪(实名:冉溪。在今湖南零陵)的地方。命名五天,溪的神夜晚托梦见我说:“您为

什么侮辱我,令我成为愚呢?有其实的,名字当然应该合适的,现在的我就是那样的吗?我听说闽(福建)有条河,产

生毒雾瘴气,吸进了那气体的,温火郁积(而发烧)湿气(重而)拉肚子,暗礁激流,相继而来的船只粉碎解体;其中

有一种鱼,牙齿如同锯齿尾巴锋利野兽的脸和蹄子(应该是鄂鱼)。这鱼吃人,必然咬断并抛起,然后仰头吃,所以那

河的名字叫恶溪。西海(今天的青海)有湖(今天的青海湖),涣散没有浮力,连小草都浮不起,丢进去的东西回颓然

下沉淹没,沉到底了才会停止,所以它的名字叫弱水。秦(今陕西)有一条河,(如)搅和烂稀泥,混杂沙砾,看它分

寸之间,瞪着眼睛看如同看墙(浑如泥),(那河的)深浅险易(之处),昏昏然看不清。便有合称泾渭,用来显示自

己污秽的样子,所以它的名字叫浊泾(把泾河弄浑浊)。雍(包括今天的陕西、甘肃、宁夏、青海一带)的西部有条河,

幽暗危险如同一片漆黑(的未知),不知道它的源头,所以它的名字叫黑水。恶、弱,是六种(疾、恶、弱、忧、贫、

凶)极端不好的事情。浊、黑,是卑贱的名字。它们得到那样的名字而不能推辞,历经万世而不变的原因,是有其事实

啊。现在的我很清而且美丽,被您所喜欢,而且还有功用可以浇灌菜园田地,浮力可以承载舟船,白天黑夜都可以渡船。

您有幸选择了住在我这里,却用愚这样不实之名来侮辱我,完全不见你有感激之心还肆意侮辱,难道最终都不能改掉吗?”

柳子对曰:“汝诚无其实,然以吾之愚而独好汝,汝恶得避是名耶!且汝不见贪泉乎?有饮而南者,见交趾宝货

之多,光溢于目,思以两手攫而怀之,岂泉之实耶?过而往贪焉犹以为名,今汝独招愚者居焉,久留而不去,虽欲革其

名,不可得矣。夫明王之时,智者用,愚者伏。用者宜迩,伏者宜远。今汝之托也,远王都三千余里,侧僻回隐,蒸郁

之与曹,螺蚌之与居,唯触罪摈辱(摈:读音bìn,排斥,遗弃)、愚陋黜伏者,日侵侵以游汝(侵侵:通‘骎骎’频

繁的样子),闯闯以守汝(闯闯:毫无拘束的样子)。汝欲为智乎?胡不呼今之聪明、皎厉(皎:白;厉:高)、握天

子有司之柄以生育天下者,使一经于汝,而唯我独处?汝既不能得彼而见获于我,是则汝之实也。当汝为愚而犹以为诬,

宁有说耶?”

曰:“是则然矣,敢问子之愚何如而可以及我?”

柳某回答说:“你确实没有那么回事,然而以我这么愚蠢的人却惟独喜欢你,你怎么能回避的了这个名字呢!

况且你不知道贪泉(在广州市郊。不知道现在还有否?广州可以多个风景点吗。)吗?有喝了后往南走的人,看见交趾

(现在越南的北部)宝货那么多,贪婪的目光流露在眼中,想用两只手去抢来放到怀中,那难道是泉水的原因吗?经过

它(人们自己)有贪念就因此命名它为(贪泉),如今你惟独招引愚蠢的人(我)来居住,长久留在这而不离去,虽然

想去掉这名字,不可能的啊。在明君的时代,智者被任用,愚蠢的人出不了头。用的人应该接近,出不了头的(蠢)人

应该远避。现在你托身所在的地方,离京城有三千多里远,偏僻隐晦,蒸腾的雾气为伴,蚌壳田螺居住,唯有触犯皇帝

被排斥和侮辱、愚蠢鄙陋被罢黜不能出头的人,天天在你这漂游,无所事事地守着你。你想成为智者吗?干吗不叫现今

聪明、显赫高位、掌握朝廷大权主宰天下的官吏,(哪怕)让一个来你这一趟啊,却(为什么)独独只有我在这呢?你

既然不能得到他们而被我所喜欢,这就是你的实情。当你是愚还认为是侮辱吗,还有什么说的吗?”

(溪神)说:“这事确实是这样,敢问您的愚蠢干吗非要连累到我呢?”

柳子曰:“汝欲穷我之愚说耶?虽极汝之所往,不足以申吾喙;涸汝之所流,不足以濡吾翰。姑示子其略:吾

茫洋乎无知。冰雪之交,众裘我絺(读音chī,细葛布,指有絺做的单衣);溽暑之铄(溽:读音rù潮湿闷热。铄:读音

shuò,熔化[金属],有成语铄石流金,比喻天气炎热),众从之风,而我从之火。吾荡而趋,不知太行之异于九衢,以

败吾车;吾放而游,不知吕梁之异乎安流,以没吾舟。吾足蹈坎井,头抵木石,冲冒榛棘,僵仆虺蜴(虺:读音huǐ,一

种毒蛇),而不知怵惕。何丧何得?进不为盈,退不为抑,荒凉昏默,卒不自克,此其大凡者也,愿以是污汝可乎?”

于是溪神沉思而叹曰:“嘻!有余矣,是及我也。”因俯而羞,仰而吁,涕泣交流,举手而辞。一晦矣一明,觉

而莫知所之,遂书其对。

柳某说:“你想彻底弄清我关于愚蠢的说法吗?虽然你所去过的地方全算上,还不够我伸展我的嘴巴的;用干

你所有的水,还不够沾湿我的毛笔。姑且告诉你一个大概吧:我茫茫然(非常的)无知。冰雪交加的时候,众人穿皮衣

我穿单衣;闷热的酷暑连金属都要熔化的时候,众人都去有风的地方,而我却去有火的地方。我无所拘束地赶车,不知

道太行山和通衢大道的差别,因此损坏了自己的车。我放任随意地驾驶,不知道吕梁(以水流湍急闻名的河流)和平静

的河流的区别,因此沉没了我的船。我舞蹈脚踩进浅井,头撞到树木和石头,冲撞满是荆棘的树丛,直挺挺地向毒蛇蜥

蜴摔倒,却不知道害怕和警惕。什么是失去什么是得到?进益不觉得满意,贬斥不觉得抑郁,冷漠昏聩,终究不能自觉

醒悟,这还是个大概的情况,要用这些来玷污你可以吗?”

于是溪神沉思并叹息道:“唉!太多了,是会连累我的啊。”因此低下头觉得惭愧,仰起头长叹,眼泪鼻涕横

流,举手行礼告别。一明一暗,醒来不知去什么地方,于是就写下与愚溪的对话。

感:把名利仕途看得太重了吧!简直就象看见作者在哭天呛地、捶胸顿足似的。如此执迷,写出的寓言如何用

哲理、睿智教育别人呢?

当今社会执迷于官场名利的人太多太多,看了这个寓言,给作者的只有嘲讽和讥笑:自怨自艾有什么用?寻找

最佳方略啊!年轻刚刚入世的人们看了会说:自虐狂!

觉得这个寓言带出的情绪有不良影响,读者慎重!……^_^

2003年11月17~18日晚

鹘说

有鸷曰鹘者鸷:读音zhì,凶猛的鸟,如鹰、雕。鹘:读音gǔ,穴于长安荐福浮图有年矣。浮图之人,室宇于

其下者,伺之甚熟,为予说之曰:“冬日之夕,是鹄也,必取鸟之盈握者完而致之,以燠其掌(燠:读音yù,暖),左

右而易之,旦则执而上浮图之跂焉(跂:读音qí,多出的脚趾。这里指塔顶旁的角)。纵之,延其首以望,极其所如往,

必背而去焉。苟东矣,则是日也不东逐;南北西亦然。

呜呼!孰谓爪吻毛翮之物而不为仁义器耶?是固无号位爵禄之欲,里闾亲戚朋友之爱也,出乎鷇卵(鷇:读音

kòu,待母哺食的雏鸟),而知攫食决裂之事尔,不为其他。凡食类之饥,唯旦为甚,今忍而释之,以有报也,是不亦

卓然有立者乎?用其力而爱其死以忘其饥,又远而违之,非仁义之道耶?恒其道,一其志,不欺其心,固斯世之所难得

也。

余又疾夫今之说曰:“以煦煦而嘿(通‘默’),徐徐而俯者善之徒;以翘翘而厉,炳炳而白者暴之徒。”今

夫枭鸺(读音xiāo、xiū。分别是猫头鹰,横纹小鴞[xiāo]),晦于昼而神于夜;鼠不穴寝庙,循墙而走,是不近于煦

煦者耶?今夫鹄,其立趯然(趯:读音tì,跳跃的样子),其动砉然(砉:读音huā,象声词,形容一种猛烈、突然的

声音),其视的然,其鸣革然,是不亦近于翘翘者耶?由是而观其所为,则今之说为未得也。孰若鹄者,吾愿从之。毛

耶翮耶(翮:读音hé,鸟羽的茎状部分,中空透明。多用以指翅膀),胡不我施?寂寥太清,乐以忘饥。

翻译:说鹘(读音gǔ,一种鹰类)

有一种猛禽名叫鹘,在长安的荐福佛塔上筑巢居住有一年了。(看守)佛塔的人,(他的)房屋就在佛塔下面,

(经常)观察(因此)非常了解它,给我说那鹰的事道:“冬天的晚上,这只鹘,必定要抓一只可以充满它的爪子一握

的鸟来,用来暖和它的脚掌,左右脚交换,早晨就抓着它上佛塔的角上。放掉那鸟,伸着头看,一直看到那鸟飞得再也

看不见为止,(这天)它必定是朝相反的方向飞去。如果是东边,那么这天不会去东边追逐食物;(放的那鸟飞向)南

北西方向也是一样。

呜呼!谁说利爪尖喙翅膀羽毛丰硕的东西是仁义之物呢?他们本来就没有对称号爵位俸禄的欲望,没有邻里亲

戚朋友的友爱,从蛋壳中出来(嗷嗷)待哺时,就知道攫取食物将它们撕裂这类的事而已,不再做其它任何事。凡是吃

东西的生物的饥饿,惟有早晨最甚,如今忍受(饥饿)却放了它,是因为报答它(一夜取暖的好处),这鹰不也是卓越

有品格的鸟吗?使用了那鸟的热力于是爱惜它的生命却忘记了自己的饥饿,还远离并回避它,这不是仁义之道吗?长远

保持它的道义,专一坚守它的意志,不违背它的心志,本来就是世间所难得的事情啊。

我很讨厌现今的(一种)说教:“以温柔而恬静,安详而温顺的就是善良之辈;张扬而刚烈,明亮而热烈的就

是残暴之辈。”那些枭鸺,白天隐藏晚上神气;老鼠不是躲在居住的洞里,就是沿着墙(根)跑,这些东西不是接近温

柔者(的样子)吗?那鹄,它站立时昂扬,动起来迅猛,目光犀利,鸣叫响亮,这样不是接近张扬者(的样子)吗?由

此而评价它的行为,就是当今的说教所说的不可取的吗。谁象鹄那样,我愿意学习他。羽毛翅膀,怎么不长在我身上?

寂寥的长空,(我将)乐而忘记饥饿。

感:作者用鹘来宣扬看问题看本质,宣扬不要迷惑于外表温顺实质卑劣,要坚持个性,的确没什么可非议的。

但在今天的人们看来,用鹘放鸟来说本性善良,未免天真而牵强了点。还说什么“以有报也”,实在有点啼笑皆非的。

干脆彻底拟人化写这寓言,作者化做那只被抓的鸟来写这故事,应该效果更好的。

2003年11月19日晚

一时兴起,仿原文作一不古不今的寓言相和,简陋得很,见笑!惭愧!

余固煦煦而默,徐徐而俯之鸦。日以觅腐尸自给,赡养父母。常因鸣声噪而见厌于人,弹而驱焉。是日得一鹫

遗羊,陶然餐之。饱而携羊脏归,一鹘翔于顶,深虞而惶避之,遭擒。家翁无食,将死。哀曰:送后既归。无许。是时,

一童弹之,得脱,知不献己将毁穴,是以送食既反投之。

携予归其巢,控于其握,战焉。一夕无睡,战而身甚热,觉爪甚寒,左右易而控予。旦执予出巢,释而归,仍

战而堕地,餐露而息,振翮觅尸。得一鹫遗狐,释然餐之。饱而携狐脏归,父母延首以待,喂之。其乐也融融,其乐也

泄泻!

呜呼!是鹘亡乎?予日宁乎!寂寥太清,其亡而予乐以忘饥!

2003年11月21日

感二:枭食鼠,鼠食人类需要的粮食,都是天性而已。鼠与人争食,枭杀灭鼠,是以人们觉得:枭者,益鸟也!

鼠乃鄙琐邪恶之物,当灭之而后快!假设世间老鼠尽灭,枭便以人类饲养的家禽为食,枭者,益鸟否?谁愿从之?作者

从之耶?避之耶?

二○○六年六月廿九日

捕蛇者说

永州之野产异蛇,黑质而白章,触草木尽死,以啮人,无御之者。然得而腊之以为饵,可以已大风、挛踠(

音wǎn,挛踠:手脚拳曲不能伸展的疾病)、瘘(读音lòu,脖子肿)、疠,去死肌,杀三虫(有两种解释,一是道家把

脑、胸、腹三处叫‘三尸’,说这三处有了虫,人就生病。另一种说法是指蛔虫、赤虫、蛲虫)。其始,太医以王命聚

之,岁赋其二,募有能捕之者,当其租入,永之人争奔走焉。

有蒋氏者,专其利三世矣,问之,则曰:“吾祖死于是,吾父死于是,今吾嗣为之十二年,几死者数矣。”言

之貌若甚戚者。

余悲之,且曰:“若毒之乎,余将告于莅事者(莅:读音lì,临。莅事者:管这事的人),更若役,复若赋,

则何如?”

蒋氏大戚,汪然出涕曰:“君将哀而生之乎?则吾斯役之不幸,未若复吾赋不幸之甚也,向吾不为斯役,则久

已病矣。自吾氏三世居是乡,积于今,六十岁矣。而乡邻之生日蹙(cù,窘迫),殚其地之出(殚:读音dàn,尽),

竭其庐之入,号呼而转徙,饥渴而顿踣(bó,倒下),触风雨,犯寒暑,呼嘘毒疠,往往而死者相籍也。曩与吾祖居者

曩:读音nǎng,从前),今其室十无一焉;与吾父居者,今其室十无二三焉;与吾居十二年者,今其室十无五四焉。

非死则徙尔。而吾以捕蛇独存。

悍吏之来吾乡,叫嚣乎东西,隳突乎南北(隳:读音huī,坏。隳突:骚扰),哗然而骇者,虽鸡犬不得宁焉。

吾恂恂而起,视其缶,而吾蛇尚存,则弛然而卧。谨食之,时而献焉,退而甘食其土之有,以尽吾齿。盖一岁之犯死者

二焉,岂若吾乡邻之旦旦有是哉?今虽死乎此,比吾乡邻之死则已后矣,又安敢毒耶?”

余闻而愈悲。孔子曰:“苛政猛于虎也。”吾尝疑乎是,今以蒋氏观之,犹信。呜呼!孰知赋敛之毒有甚是蛇

者乎?故为之说,以俟夫观人风者得焉。

翻译:永州(地名)的野外出产一种奇异的蛇,黑底白纹,被它接触的草木全都会死去,要是咬人,没有抵御

它(的毒)的办法。但是得到它将它晒成干做为药饵,可以治愈麻风、手脚拳曲不伸、脖子粗肿、恶疮,去处坏死的肌

肉,杀死寄生虫。当初,太医凭借国王的命令聚集它,每年征收两条蛇,招募有技术捕捉这蛇的人,抵偿他的租税,永

州的人们奔走相争。

有个姓蒋的人家,专门享受这种利益三代了,问他,却说:“我的祖父死在这蛇上,我的父亲死在这蛇上,如

今我继承这事做了十二年,差点就死掉很多次了。”说话时表情显得很凄苦。

我为他悲哀,就说:“你因为这事而痛苦吧,我去告诉管这事的官吏,换掉你的(这)差事,恢复你的赋税,

这样可好?”

姓蒋的特别哀伤,眼泪汪汪流着鼻涕说:“您是怜悯而要让我活下去吗?那我这差事的不幸,比恢复我赋税的

不幸好得多了,原来我要不做这差事,早就困苦不堪了。从我家三代居住在这乡村,算到今天,已经六十年了。但是乡

邻的生活一天比一天窘迫,交尽了他们地里全部的收成,用完了他们家里的收入,号哭呼喊着去流浪,因饥饿而委顿倒

地,风吹雨淋,冒着寒冻暑热,呼吸毒雾瘴气,往往是死者一个叠一个。原来和我祖父一起住这的人,现在他们家十个

中尚存活的不到一个;和我父亲一起住这的人,现在他们家十个中尚存活的不到两三个;和我一起住这十二年的人,现

在他们家十个中尚存活的不到四五个了。不是死就是走了。而惟独我靠抓蛇还活着。

强暴的官吏一来到我们村,在东西边呼呵,南北边就被惊扰,被喧哗惊吓的,就是鸡犬都不得安宁啊。我小心

翼翼恭恭敬敬地起身,查看瓦罐,看到我的蛇还在那,才放心地躺下(睡觉)。小心地喂养它,到时候献上它,回来美

美地吃土地长出的粮食,安度我的余生。一年冒死的风险两次,哪象我的乡邻那样天天有这种死去的可能呢?现在就算

死了,比我的乡邻的死来说已经很晚了,有怎么敢(因为这差事)难过呢?”

我听了更加伤心。孔子说:“苛政猛于虎。”我还曾经怀疑这说法,今天从姓蒋的事来看,才完全相信了。呜

呼!谁知道赋税的敛集其毒害比这种蛇更甚啊?因此为他说说,等那些考察民情风俗的人来知晓这事。

感:这是中学课文,本来不想写感想的了。可查了一下唐朝的年代和柳宗元的年代,(唐朝:公元650—907年,

柳宗元:公元773—819年)他生活在唐朝的中后期,看来盛世中,两极分化会如此严重,实在可怕啊!盛极而衰这应该

是主要原因吧。

2003年11月20日晚

感二:在古代越是鼎盛、富有,贫富差距就越加巨大,既得利益者为了维持其穷奢极欲的享受,就更是变本加

厉地掠夺和榨取底层百姓的血汗。这便是老子所说的:“天之道,损有余而补不足。人之道则不然,损不足而补有余。”

今天的社会还会是如此吗?!看欧洲国家施行高福利体制,则明显降低了其企业的市场竞争力。法国因此要修改劳工政

策,按市场规律而言、在如今全球化的今天,为了国家利益而言,原是非常明智的举措。然而却在其国内遭到无法抗衡

的抵制。人们追逐利益最大化的市场,逼迫政府不得不走“人之道”。普罗大众为了自己生存,严守着自己的底限。法

国这场角逐,看来暂时是天道取得了胜利。然而,残酷市场规律,仍然会持续逼迫国家政府屈服于它的淫威而调整国家

政策,普罗大众捍卫天道的斗争能坚守阵地吗?!万难!人类似乎永远被自己的贪欲将自己逼上绝路。欲望,是人类发

展的动力,也是让人类走向毁灭的根源。它是人类永恒的魔咒。掌控“天道”与“人之道”的动态平衡的水平,便测试

出一个国家、地区的民众及其政府的素质。法国好象不低。台湾似乎不高。……

二○○六年七月三日

谪龙说

扶风马孺子言:年十五六时,在泽州,与群儿戏郊亭上。顷然,有奇女坠地,有光晔然,被緅裘(緅:读音zōu,

黑红色),白纹之理,首步摇之冠(步摇之冠:步摇冠,古时贵妇人戴的一种帽子。上面缀着许多装饰品,走路时装饰

品随之摇摆,故名)。贵游少年骇且悦之,稍狎焉。奇女艵(‘艵’‘色’耳改‘欠’,读音pīng。扳起面孔的样子。

尔怒焉曰:“不可。吾故居钧天帝宫(钧天:古人将天分为九个区域,中央的叫钧天),下上星辰,呼嘘阴阳,薄蓬莱、

羞昆仑而不既者。帝以吾心侈大,怒而谪来,七日当复。今吾虽辱尘土中,非若俪也。吾复且害若。”众恐而退。遂入

居佛寺讲室焉。及期,进取杯水饮之,嘘成云气,五色翛翛也(翛翛:读音xiāo,羽毛凋零)。因取裘反之,化成白龙,

徊翔登天,莫知其所终,亦怪甚矣!

呜呼!非其类而狎其谪,不可哉!孺子不妄人也,故记其说。

翻译:扶风(地名)的马孺子(人名)说:(在他)十五六岁的时候,在泽州,(他)和一群孩子在郊外的亭

子里玩耍,突然,有个奇异的女子从天而降,光彩夺目,身披暗红色皮衣,上面是白色的纹理,头上戴步摇冠(古时贵

族妇女的帽子。)。(那些)少年贵族骇异但很喜欢她,试探着亲近她。奇女扳起面孔怒道:“不准这样。我一向居住

在天中央的玉帝居住的宫殿,在星辰之间上上下下,呼吸的是阴阳两气,小视蓬莱、不屑昆仑从不去那的。玉帝因为我

自高自大,一生气而把我贬谪到这来的,七天后就回去。现在我虽然屈辱地来到尘世中,却并非是你的伴侣。我回去会

给你带来灾祸的。”众人害怕便退避开。(她)于是来到佛寺住在讲堂中。等到了期限,拿了杯水喝到嘴里,喷出来成

了一遍云气,五彩缤纷。便拿了皮衣来,化成条白色的龙,盘旋飞翔登天去也,不知道它去了什么地方,也是非常怪异

啊!

呜呼!不是它的同类而趁其被贬谪而进行猥亵(欺侮),不能这样啊!马孺子不是(喜欢)胡吹的人,所以记

录了他的故事。

感:没什么意思,又是在宣泄自己被贬谪受其他官吏欺侮的怨气!未赋予任何哲理,美好精致感人的情节也没

有,实在很乏味。

2003年11月21日晚

罴说

鹿畏豹,豹畏虎,虎畏罴读音:pí,棕熊。罴之状,被发人立被:通‘披’,绝有力而甚害人焉。楚之南有猎

者,能吹竹为百兽之音,寂寂持弓矢罂火罂:小口大肚的瓶子,而即之山。为鹿鸣以感其类,伺其至,发火而射之。豹

闻其鹿也,趋而至。其人恐,因为虎而骇之。豹走而虎至。愈恐,则又为罴,虎亦亡去。罴闻而求其类,至则人也,捽

搏挽裂而食之捽:读音zuó,揪

今夫不善内而恃外,未有不为罴之食也。

翻译:鹿怕豹,豹怕虎,虎怕罴。罴的样子,披发(“能够”或“常常”)像人一样站立,非常有力喜欢伤害

人类。楚国的南部有个猎人,能够用竹子(做成的乐器)吹出很多野兽的声音,悄悄地拿了弓箭和一罐火药,上山。吹

出鹿的鸣叫声来召唤它的同类,等鹿到了,发射火箭射鹿。豹子听见鹿(的声音),跑来了。那人害怕了,因此吹出老

虎的声音来吓豹子。豹子跑了而老虎来了。(他)更加害怕,就又吹出罴的声音,老虎也逃跑了。罴听到声音来找它的

同类,到那看是人,(将他)揪住摔倒撕开给吃了。

如今(那些)不(知道)完善内部(国内)而借用外部(国外)力量(的人们),没有不成为罴的食物的。

感:国内争权夺利的势力,借用外国势力的太多了。而强国无一不乐于被利用的,为什么呢?因为有食物了吗。

有很多强国甚至渗透至弱国,制造、扶持反政府势力,为什么?因为食欲作祟、觅食有道啊。

2003年11月22日

种树郭橐驼传

郭橐驼橐:读音tuó。橐驼,驼背,不知始何名,病偻,隆然伏行,有类橐驼者,故乡人号之驼。驼闻之曰:

“甚善,名我固当。”因舍其名,亦自谓橐驼云。

其乡曰丰乐乡,在长安西。驼业种树,凡长安豪家富人为观游及卖果者,皆争迎取养。视驼所种树,或移徙,

无不活,且硕茂,蚤实以蕃蚤:早。蕃:fán众多。他植者,虽窥伺效慕,莫能如也。

有问之,对曰:“橐驼非能使木寿且孳也,能顺木之天以致其性焉耳。凡植木之性,其本欲舒,其培欲平,其土

欲故,其筑欲密,既然已,勿动勿虑,去不复顾。其莳也莳:读音shì,种植,若子;其置也,若弃,则其天者全,而

其性得矣。故吾不害其长而已,非能硕茂之也;不抑耗其而已,非有能蚤而蕃之也。

“他植者则不然,根拳而土易,其培之也,若不过焉则不及。苟有能反是者,则又爱之太恩,忧之太勤,旦视

而暮抚,已去而复顾。甚者,爪其肤以验其生枯,摇其本以观其疏密,而木之性日以离矣。虽曰爱之,其实害之;虽曰

忧之,其实讎之,故不我若也。吾又何能为哉!”

问者曰:“以子之道,移之官理,可呼?”驼曰:“吾知种树而已,理,非吾业也。然吾居乡,见长人者好烦

其令,若甚怜焉,而卒以祸,旦暮吏来而呼曰:‘官命促尔耕,勗尔植勗:读音xù,勉励,督尔获,蚤繰而绪繰:读音

sāo,煮茧抽丝,蚤织而缕,字而幼孩字:抚养,遂而鸡豚。’鸣鼓而聚之,击木而召之,吾小人辍飧饔以劳吏者且不

得暇飧:读音sūn,晚饭;饔:读音yōng,早饭,又何以蕃吾生而安吾性耶?故病且怠。若是,则与吾业者其亦有类乎?

问者嘻曰:“不亦善夫!吾问养树,得养人术。”传其事,以为官戒。

2003年11月23日晚

翻译:郭骆驼,不知道原来是什么名字,得病导致佝偻了,背部隆起而致伏身行动,和骆驼相似的样子,所以

乡里的人给他取外号为驼。他听了说:“很准确,名字用于我本来就很恰当。”于是不要原来的名字,也自称为橐驼。

他的家乡叫丰乐乡,在长安今西安的西部。驼的职业是种树,凡是长安的豪门富人布置玩赏游览的地方以及买

水果,都争着请他并好好招待他。看驼所种的树,有的就是移栽,没有不成活的,并且高大茂盛,结果实早而且多。别

的种植的人,虽然偷学效仿,没有能够达到象他那样的水平的。

有的人问他原因,回答说:“橐驼我并非能使树木长寿和繁茂,能顺着树木的天性而让它们按本性生长。凡

是植物的本性,它的根希望舒展,它覆盖的土喜欢平整,它生长的土喜欢从小生长地的老土,它的培土喜欢实不疏松

这样做完了,就不要去动去惦记它,离开不要回去打搅。栽种它,像对待儿子;种在那了,像丢弃了一样,这样它得

到的环境才能全面,它的本性才能保全。所以我是不妨害它的生长而已,没有能耐让它高大茂盛;不抑制损耗它的实力

而已,不是有能力让它早而多地接果实

“别的种树人就不同,他们使树根卷曲还换新土,所培的土,如果不是过多就是不够。偶尔有和这相反的人,

就又是爱惜得太好了,惦记得太多了,早上看晚上摸,离开了有回去看。更有甚者,抓破它的皮来查验他是活的还是枯

了,摇动它的根来观察培的土是松还是紧,这样树木的生命一天一天地离去了。虽说是爱它,其实是害它;虽说是惦记

它,其实等于是仇视它,所以不如我啊。我又有什么能耐去做什么啊!”

问的人说:“以您的道理,类比到当官治理上,可以吗?”驼说:“我知道种树而已,治理,不是我的职业啊。

但是我所居住的乡村,见管理者喜欢将政令烦琐,好象很爱惜百姓似的,最终却是带来祸患,从早到晚官吏来喊道:‘

长官命令督促你们耕田,勉励你们栽种,督促你们收获,早点煮茧抽丝,早点织布,抚养小孩,让你的鸡猪养得顺利。’

鸣鼓将大家聚拢,敲击木梆召集大家,我等小民停了早晚饭干活都没闲暇,这样又怎么能让我们多做生计安于我们的本

性呢?所以厌烦而倦怠。如果是这样,就和我的职业它也有类似吧?”

问的人感叹道:“不是很好吗!我问养树的道理,得到了养民的方法。”记录他的事迹,作为当官的警戒。

感:看那官吏只是替民操心而已,不过有点像唠叨的婆娘。摊上这样的官员够幸福的了!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!

嫉妒啊!郁闷啊!……

2003年11月24日晚

蝜蝂传

蝜蝂者蝜蝂:读音fù、bàn,一种黑色小虫,善负小虫也,善负小虫也。行遇物,辄持取。卬其首负之卬áng。

。背愈重,虽困剧不止也。其背甚涩,物积因不散,卒踬仆不能起踬:读音zhì,被东西拌倒。人或怜之,为去其负。

苟能行,又持取如故。又好上高,极其力不止,至坠地死。

今世之嗜取者,遇货不避,以厚其室,不知为己累也,唯恐其不积。及其怠而踬也,黜弃之,迁徙之,亦已病

矣。苟能起,又不艾,日思高其位、大其禄,而贪取滋甚,以近于危坠,观前之死亡不知戒。虽其形魁然大者也,其名,

人也,而智则小虫也。亦足哀夫!

翻译:蝜蝂,是喜欢背东西的小虫。行走中遇到东西,就拿起来。昂着头背起它。背上越来越重,虽然累的厉

害还不停止。它的背部很粗糙,东西因此积累不散落,终于跌倒起不来。有的人怜悯它,帮它拿掉东西。一旦能够走动,

又像原来一样拿来背上。还喜欢爬高,不到力气用到极限不停止,直到坠地而死。

当今的嗜好掠取的人,遇到财物不会回避,拿来增加自己家产,不知道成为自己的负担了,惟恐钱财没有积累。

等到疲倦摔跟头时,贬斥抛弃了,被贬而迁居了,也已经一蹶不振的了。一旦能够翻身,又不停,天天想着升官、得

到更多的俸禄,从而贪念和掠取更加滋生更加疯狂,到接近于危机和崩溃,看到前面因此而死去的放逐的却不知道有

所警戒。虽然他们的形体魁梧高大,他们的名称,是人,但是智力却是小虫的智力啊。也是值得悲哀的啊!

感:所谓当局者迷吗,有几个混迹官场的人能有足够的清醒呢?再往大点看,一个国家又何尝不是如此!当其

强大到一定程度,可以轻易掠夺他国时,有又多少餍足的呢?

2003年11月25日晚

感二:不清楚蝜蝂是因为什么原因驱使它们负重无悔。但是人类贪财无餍的原因,相信是人都应该知道,便是

欲望在作祟。生物的欲念与生俱有,原本没什么值得非议的。而人类进化到成了动物的极品,便以为自己可以操控世间

一切的生杀与夺大权,以至于以为“人定胜天!”——人一定能够胜天。于是乎,人类对大自然、人类的强者对弱者,

便是掠夺无度,以达成穷奢极欲而享受之能事!终于导致大自然无尽的回报——天灾频仍且升级;人类互相之间因争夺

资源而战争不绝。个人、团体、国家、人类,如果不能具备对此中道理有必要的认知和道德约束,都将因欲望而走向贪

婪,因为贪婪将人类自己推向毁灭!

二○○六年七月三十一日

骂尸虫文

有道士言:“人皆有尸虫三,处腹中,伺人隐微失误,辄籍记。日庚申古人用天干、地支相配来计年、月、日

幸其人之昏睡,出谗于帝以求飨。以是人多谪过、疾疠、夭死。”

柳子特不信,曰:“吾闻‘聪明正直者为神’。帝,神之尤者,其为聪明正直宜大也,安有下比阴秽小虫,纵其

狙诡,延其变诈,以害于物,而又悦之以飨?其为不宜也殊甚。吾意斯虫若果为是,则帝必将怒而戮之,投于下土,以

殄其类殄:读音tiǎn,灭绝,俾夫人咸得安其性命而苛慝不作俾:读音bǐ,使。慝:读音tè,灾害,然后为帝也。”

翻译:有道士说:“人都有三条尸虫,呆在人的腹中,等待人有隐蔽细小的过错,就用本子记下来。到庚申那

天,趁人昏睡的时候,在玉帝那进谗言来要求食物。这样人们多般会因为过失被贬谪、得疾病、会夭折未享天寿早死。”

我柳某就不信,说:“我听说‘聪明正直的是神’。帝,神之中最杰出的,他的聪明正直应当是最高的了,

又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勾结阴险肮脏的小虫,纵容它们的奸诈狡猾,放任它们的机变狡诈,去危害万物,还取悦它们提供

食物呢?这种行为也太不合适了。我想这虫如果真的做这种事,那么帝必然发怒而杀它,丢到地下去,灭绝它们这一

种类,使人都可以安生立命从而疾病灾祸不发生,这样才是帝啊。”

感:辛辣、直击要害,而且狡猾、睿智,连皇帝看了也不好说什么的。事实是奸佞常有,谗言祸害忠良屡见不

鲜,而封建制度,决定忠、奸命运的惟有皇帝。若承认有忠臣被冤枉,则说明“神之尤”的皇帝,勾结奸佞祸害人群了。

哈哈!看来柳宗元也是个命途多舛的倒霉蛋啊。

现今的现实生活中,这种现象其实还是很普遍、常见的。谁身边没有几件这样的事情呢。

2003年11月26日晚

宥蝮蛇文

家有僮,善执蛇,晨持一蛇来谒曰:“是谓蝮蛇,犯于人,死不治。又善伺人,闻人咳嗽步骤,辄不胜其毒,

捷取巧噬肆其害。然或慊不得于人慊:读音qiàn,恨,不满,则愈怒;反齧草木齧:啮,咬,草木立死。后人来触死茎,

犹堕指挛腕肿足,为废病。必杀之,是不可留。”

余曰:“汝恶得之?”曰:“得之榛中。”曰:“榛中若是者可既乎?”曰:“不可,其类甚博。”余谓僮曰:

“彼居榛中,汝居宫内,彼不既汝,而汝既彼,犯而斗死以执而谒者,汝实健且险以轻近是物,然而杀之,汝益暴矣。

彼耕获者,求薪苏者苏:取柴草,皆土其乡,知防而入焉,执耒操鞭芟朴以免其害耒:读音lěi,古代的翻土农具。芟:

读音shàn,镰刀。朴:木棍。今汝非有求于榛者也,密汝居,易汝庭,不凌奥通澳:水边深且曲折的地方,不步闇同暗

阴暗的地方,是恶能得而害汝?且彼非乐为此态也,造物者赋之形,阴与阳命之气,形甚怪僻,气甚祸贼,虽欲不为是

不可得也。是独可悲怜者,又孰能罪而加怒焉,汝勿杀也。”

翻译:标题:宽恕蝮蛇的文章

家里有个年轻的仆人,善于抓蛇,早晨拿了条蛇来见说:“这蛇叫蝮蛇,咬到了人,无法救治死了。

很善于伏击人,听人的咳嗽和快步走路的动静,一旦被咬是承受不了它的毒性的,它动作敏捷巧妙地咬人后肆意地释放

毒液害人。如果咬不到人会恼火,就会越来越恼火;于是就反身咬草木,草木马上死去。此后如果有人来碰到那死草木,

还会掉手指、手腕蜷曲不能伸、肿脚,造成残废。必须杀了它,这种蛇不能留。”

我说:“你是怎么抓到它的?”(回答)说:“在树丛中。”(我)说:“树丛中这样的蛇可以杀尽吗?”

说:“不能,它的同类很多。”我对年轻的仆人说:“它住在树丛中,你住在房子里,它不来找你,而你去找它,侵

犯它拼了命抓来见我,你实在是贪而且冒险轻率地接近这东西,但是杀了它,你太残暴了。那些耕种的人,拣柴火的人,

都是乡下生长的人,知道防范着进入树丛,拿着锄头、镰刀、木棍防范它的伤害。今天你并不要到树丛中求取什么,

只要密封你的住所,整治你的庭院,不去水深杂乱的地方,不到阴暗的去处,它怎么能有机会害你呢?况且它不是爱好

这么样咬人的啊,造物主赋予它的形体,阴阳授予它的气,形体很怪异,气很恶毒,虽然希望它不咬人那是不现实的。

它是应该被怜悯的,又怎么能归罪和迁怒于它呢,你不要杀它。”

感:有点生态保护的理念的吗!玩笑。他明明是先问:可以杀尽吗?意思是说,如果可以杀尽的话,就全杀了。

是因为杀不尽,杀这么一条于事无补,才不杀。然后才悲天悯人地说不要杀。

用他前面的寓言类比、暗示的方法说,贪官杀得尽吗?杀不尽的话,那贪官的贪婪其实也是合了人类利己的天性

啦,造物主赋予他们一付奸诈、善变的外表,阴阳授予他们乖戾的心志,想让他们不贪,那是不现实的。它们其实应

该被怜悯的,又怎么能够杀他们呢。荒谬!

2003年11月27日晚

憎王孙文

猨、王孙居异山,德异性,不能相容。猨之德静以恒,类仁让孝慈。居相爱,食相先,行有列,饮有序。不幸

乖离,则其鸣哀。有难,则内其柔弱者。不践稼蔬。木实未熟,相与视之谨;既熟,啸呼群萃读音cuì,聚集,然后食,

衎衎焉衎衎:读音kàn,和气欢乐的样子。山之小草木,必环而行,遂其植。故猨之居山恒郁然。

王孙之德躁以嚣,勃诤号呶读音náo,叫嚣,唶唶彊彊唶唶:读音zé,大声呼叫。彊彊:读音jiāng,相随的样

,虽群不相善也。食相噬啮,行无列,饮无序,乖离而不思。有难,推其柔弱者以免。好践稼,所过狼藉披攘。木实

未熟,辄齕齩投注齕齩:读音hé、yǎo,咬。窃取人食,皆实其嗛读音qiàn,猴子两颊可藏食物的地方。山之小草木,

必凌挫折挽,使之瘁,然后已。故王孙之居山恒蒿然。

以是猨群众则逐王孙,王孙群众亦齚猨齚:读音zé,咬。猨弃去,终不与抗。然则物之甚可憎,莫王孙若也。

翻译:标题:憎恨王孙猴类的一种的文章

猿、王孙居住在不同的山上,德性不同,互相不能相容。猿的性情永远是保持安静,类似于仁爱谦让孝顺慈祥。

住在一起相互爱护,吃东西互相让先,行走有队列,饮食有秩序。不幸有失散者,就会鸣叫呼喊。有难时,就将柔弱者

藏在里面加以保护。不践踏庄稼蔬菜可食用草类。树上的果实还没熟的时候,一起小心看守着;等到熟了,呼喊大家一

起过来,然后开始吃,一片祥和欢乐气象。遇到山上的嫩小草木,必定绕道而行,让它们好好地生长。所以猿所住的山

永远是郁郁葱葱的。

王孙的德性狂躁吵闹,争斗凶狠吵闹声大,嘈杂地聚集在一起,虽然是群居却互相并不友善。吃东西的时候

相争咬,行走时不成队列,饮食时没有秩序,有离群失散的也不去管它。有难时,推出其中弱小的以保自己得免于难。

喜好践踏庄稼,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杂乱。树上的果实还没熟,就拿来咬食投掷。偷取别的猴子的食物,都藏在两颊之间。

山上的嫩小草木,必定摧残损折,使它们憔悴干枯,这样才算完。所以王孙所居住的山永远是荒芜的。

这样猿群大的话就会驱逐王孙,王孙群大的话就也会(追)咬猿。猿放弃离开,始终不和它们争斗。而动物中

特别可憎的,没有比得上王孙的了。

感:别的没什么好说的,就是“有难,则内其柔弱者。”有点怀疑!是否是作者杜撰啊?如此一来,遇食物链

的上层追杀,岂非是强壮者先死,留下弱小者,种群难道不会步入灭亡?如此,岂不是颠覆了达尔文发现的优胜劣汰的

生物进化论了?

2003年11月29日

辨伏神文

余病痞且悸,谒医视之,曰:“唯伏神为宜。”明日,买诸市,烹而饵之,病加甚。召医而尤其故,医求观其滓,

曰:“吁!尽老芋也,彼鬻药者欺子而获售鬻:读音yù,卖。子之懵也,而反尤于余,不以过乎?”

余戚然慙,忾然忧,推是类也以往,则世之以芋自售而病人者众矣,又谁辨焉!

翻译:我得了腹内郁结心悸反常的病,到医生那看病,医生说:“唯有茯苓不知道为什么用‘神’代‘灵’即

‘苓’。可能是避讳什么长辈的字吧适合治疗这病。”第二天,到市场上买了,煎好服下了茯苓,病更加重了。叫来医

生并责问他缘故,医生要求观看药渣,看后说:“唉!全是老芋头啊,那卖药的欺骗你才能将假货卖掉。你自己糊涂,

却反而责怪于我,不是过分吗?”

我忧愁而惭愧,愤恨而忧心,将这类事推而广之,那么世上象这样以芋头冒充而出售害人的人多着呢,又有谁来分

辨呢!

感:啊?人都说古代人多么诚实有信用,原来起码在唐朝就有了假冒产品,而且是关系到人的生命的药品啊。

呜呼!惟利是图是商人的天性,利己是人的本性。拜金,是道德的沦丧;“君子爱财,取之有道。”是教育的成功,法

制的成效。

2003年11月30日晚

哀溺文

永之氓咸善游永:地名,永州。氓:流亡的民众,这里指民众,百姓,一日,水暴甚,有五六氓乘小船绝湘水

绝:渡。中济渡过,船破,皆游。其一氓尽力而不能寻常长度单位,两寻为一常。其侣曰:“汝善游最也,今何后为?”

曰:“吾腰千钱,重,是以后。”曰:“何不去之?”不应,摇其首。有顷益怠疲乏,困乏。已济者立岸上呼且号曰:

“汝愚之甚,蔽之甚蔽:蒙蔽,引申为不明白简单的道理,身且死,何以货为?”又摇其首,遂溺死。

吾哀之。且若是,得不有大货之溺大氓者乎?

永州的老百姓都善于游水,一天,洪水非常猛烈,有五六个百姓坐小渡船过湘河。渡到河中间,船破了,全都

游泳。其中一个百姓用尽全力却不能游两三米意译。他的同伴说:“你是最善于游泳的,今天怎么落后了呢?”他回答

说:“我腰上缠着一千串铜钱,很重,这样才落后了。”同伴说:“干吗不扔掉它?”不回答,摇摇他的头。过了一会

儿更累了。已经上岸的人站在岸上呼喊号叫道:“你真是太蠢了,瞎了眼啊,人都死了,还怎么花钱啊?”那人还是摇

摇他的头,于是淹死了。

我为他感到悲哀。就算这样,难道没有为巨财而淹死的大人物吗?

感:第一次摇头,是痴迷的执着。第二次摇头,是无奈——因为已经无能为力了!多少摔跟头的贪官,开始不

都是深信自己总结了前面摔交的蠢蛋们的经验教训,自己绝不会重蹈覆辙的而前赴后继吗,待到自己锒铛入狱时才摇头

悔恨。不知道他们是后悔自己不够聪明呢,还是悔恨自己不该贪心!?估计两者兼而有之者甚众!

2003年12月1日晚

临江之麋

临江地名之人,畋得麋麑畋:读音tián,打猎。麑:读音ní,幼鹿,畜之,畜之。入门,群犬垂涎,扬尾皆来,

其人怒怛之怛:读音dá,恐吓。自是日抱就犬,习示之,稍使与之戏。

积久,犬皆如人意。麋麑稍大,忘己之麋也,以为犬良我友良:真,抵触偃仆益狎偃:读音yǎn,仰倒。犬畏主

人,与之俯仰甚善。然时啖其舌啖:读音dàn,吃,这里作舔解

三年,麋出门,见外犬在道甚众,走欲与为戏。外犬见而喜且怒,共杀食之,狼藉道上。麋致死不悟。

翻译:临江(地名)的麋鹿

临江的一个人,猎得一只麋鹿的幼崽,打算养起来。回家进门时,家里的那些狗见了直流口水,摇着尾巴都跑

过来,那人呵斥吓唬它们。从这天开始就每天抱鹿崽子到狗的中间去,常常给那些狗看到它,慢慢让狗和它嬉戏。

过了很久,狗都如那人所愿不企图吃那鹿崽子了。鹿崽子稍微大些了,忘了自己是鹿了,以为狗真的是自己的

朋友,跟狗顶头摔扑更加亲密了,狗害怕主人,和它滚打的很友好。但还是经常舔舌头想吃啊!

三年后,一天麋鹿出门,看见很多别人家的狗在道路上,跑去想和它们嬉戏。别人家的狗见了很开心并发了威,

一起把它杀了吃掉了,道路上一片狼藉。麋鹿到死都没明白其中道理

感:不要企图扭曲、改变事物的本性,越想改变,麻烦就越大。顺势而为才是根本,我这里所说的顺势,千万

别理解成为见风使舵了啊!特此声明。

2003年12月2日晚

黔之驴

黔无驴黔:地名,现在的贵州省,有好事者船载以入。至则无可用,放之山下。虎见之,庞然大物也,以为神。

蔽林间窥之蔽:隐藏,稍出近之,慭慭然莫相知慭慭:读音yìn。谨慎,小心的样子

他日,驴一鸣,虎大骇,远遁,以为且己也,甚恐。然往来视之,觉无异能者,益习其声,又近出前后,终不

。稍近益狎,荡倚冲冒,驴不胜怒,蹄之。虎因喜,计之曰:“技止此耳!”因跳踉大阚(加口字旁)踉:跳跃。

阚:读音hǎn,虎叫声,断其喉,尽其肉,乃去。

噫,形之庞也类有德,声之宏也类有能,向不出其技,虎虽猛,疑畏卒不敢取;今若是焉,悲夫!

翻译:黔这地方没有驴,有多事的人用船运了一只来。到了这又没什么用处,把它放在山下。老虎看见它,

是庞然大物啊,以为是神。躲在树林里窥视它,渐渐出来接近它,小心谨慎地不知道底细也不敢靠近

一天,驴发出一声鸣叫,老虎特别惊恐,逃了很远,以为要咬自己呢,很害怕。然而往来观察它,觉得没有什

么特别的能耐,也习惯了它的叫声,再靠近在它的前后试探,终究还是不敢捕杀。渐渐靠得更近了,冲撞碰触冒犯它,

驴子非常恼火,用蹄子踢老虎。老虎于是高兴了,思谋道:“就这么点本事啊!”便跳上去大肆吼叫发威,咬断它的喉

咙,吃光了它的肉,就走了。

唉,形体庞大类似于有德,声音洪亮就象很有能耐,当初不显露它的能耐,老虎虽然勇猛,因为疑惧终究不敢

侵犯;现在这样的结果,可悲啊!

感:虚张声势终究是没有用的,以诸葛亮那智慧的化身,也只能上演一出空城计,一时抵挡魏军。他终究还是

无法消灭曹操的。我们中国的清朝末年,就是典型的黔之驴,西方列强就是那只怎么也不甘心的老虎,终究在我们中国

掠夺了一番。一千多年前就有了黔之驴的寓言,我们为什么终究会被别人洗劫呢?夜郎自大是其中的一个原因。

2003年12月3日晚

永某氏之鼠

永有某氏者永:地名。永州,现在的湖南零陵县,畏日日辰,子年属鼠、丑年属牛、寅虎、卯兔、辰龙、巳蛇、

午马、未羊、申猴、酉鸡、戌狗、亥猪,拘忌异甚。以为己生岁值子,鼠,子神也,因爱鼠,不畜猫犬,禁僮勿击鼠。

仓廪庖厨庖厨:厨房,悉以恣鼠,不问。由是鼠相告,皆来某氏,饱食而无祸。某氏室无完器,椸无完衣椸:读音yí,

衣架。饮食,大率鼠之余也。昼累累与人兼行兼:共同;夜则窃啮斗暴吵闹,其声万状。不可以寝,终不厌。

数岁,某氏徙居他州。后人来居,鼠为态如故。其人曰:“是阴类恶物也,盗暴尤甚,且何以至是乎哉!”假

五六猫,阖门阖:读音hé,关门,撤瓦灌穴,购僮罗捕之罗:网,杀鼠如丘,弃之隐处,臭数月乃已。

呜呼!彼以其饱食无祸为可恒也哉!

翻译:永州(地名)有个姓某的人,畏惧生辰,拘泥于禁忌特别厉害。认为自己生辰年是子年,鼠,是子年的神

啊,因此爱惜老鼠,不养猫狗,禁令童仆:不准打老鼠。仓库厨房,都让老鼠随意出入,不与干涉。于是老鼠互相转告,

都来到某家,饱食终日而没有祸患。某家的房子里没有完整的器具,衣架上没有完好的衣服。吃的喝的,大都是老鼠吃

剩下的。老鼠白天一堆堆地和人同行;晚上就暗自咬东西猛烈地打斗,它们弄出各种各样不同的吵闹的声响。没办法睡

觉,始终不厌烦。

几年以后,姓某的迁居到其他州。后面的人来这里住,老鼠表现得和原来一样。那人说:“这老鼠是阴损恶劣

的东西,偷盗吵闹特别厉害,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呢!”借来五六只猫,关起门,撤掉瓦不让老鼠躲藏用水灌老鼠洞穴,

雇佣童仆用网捕抓老鼠,杀死的老鼠堆积得象坐山丘,丢到偏僻的地方,臭味几个月才消散。

呜呼!它们以为可以永远饱食终日无忧无虑吗!

感:想起叶公好龙的寓言,和在电视上看见印度人和老鼠一起吃喝。这个某氏,虽然迫于迷信,倒也比那叶氏

强些。哦!篡改作者原意了。养虎为患、恶人恶报,这些大概是作者的意思吧。我还想到一个寓意是:过着寄生生活的

人失去了所寄生者,其命运会很凄惨的。别看那些被包养的人有钱养小白脸或金屋藏娇,还拿着钱回贫穷的家乡耀武扬

威,一旦失去了包养他(她)们的人的欢心,其心灵是很杂乱和空虚的。

2003年12月4日晚

感二:未必,未必!仔细想来,“其心灵是很杂乱和空虚”的说法,完全是很天真的杞人忧天,被金钱万能的

理念控制着大脑的人群,一旦失去以前所寄生者的欢心,大概会迅速另寻新欢的。他们在物欲横流的世界之中,其实总

是能生活得很惬意的,毕竟笑贫不笑娼的观念已经被很多人所接受的了啊!毕竟人比老鼠是要聪明得多吗,“永远饱食

终日无忧无虑”那是可以做得到的啊!

二○○六年九月五日

鞭贾

市之鬻鞭者鬻:读音yù,卖,人问之,其贾宜五十贾:读音gǔ,价,必四五万。复之以五十复:回复,这里指

还价,则伏而笑付:弯腰;以五百,则小怒;五千,则大怒;必以五万而后可。

有富者子,适市买鞭适:到,出五万,持以夸余:向我夸耀。视其首,则拳蹙而不遂拳蹙:卷曲,收缩。遂:

顺遂,舒展;视其握,则蹇仄而不植蹇仄:蹇读音jiǎn。歪斜。植:直;其行水者行水:鞭子的缨,一去一来不相承

衔接和谐流畅;其节朽墨而无文朽墨:朽败晦暗。文:纹理;掐之灭爪灭:读音mò,说明没有韧性,而不得其所穷:尽

举之,翲然若挥虚焉翲:飘

余曰:“子何取于是而不爱五万?”曰:“吾爱其黄而泽,且贾云者……”余乃召僮爚汤以濯之爚汤:爚读音

yuè,火光,这里作动词,烧。汤:热水。濯:读音zhuó,洗,则遬然枯遬:读音sù,收缩,苍然白。向之黄者栀也栀:

读音zhī,栀子树的果实可以做黄色染料,泽者蜡也。富者不悦,然犹持之三年,后出东郊,争道长乐坡下。马相踶:

,因大击,鞭折而为五六。马踶不已,坠于地,伤焉。视其内则空空然,其理若粪壤,无所赖者。

今之栀其貌、蜡其言,以求贾技于朝者,当分则善,一误而过其分则喜,当其分则反怒曰:“余曷不至于公卿?”

然而至焉者亦良多矣。居无事,虽过三年不害。当其有事,驱之于陈力之列以御乎物陈力:出力。御:治理,夫以空空

之内,粪壤之理,而责其大击之效,恶有不折其用而获坠伤之患者乎?

翻译:标题:鞭子商人

市场上有个卖鞭子的人,别人问价,他的鞭子只值五十,必定说四五万。还价五十,就假装笑弯了腰;还五

百,就假装有点恼火;还五千,就假装大怒;必须要以五万的价钱才行。

有个富家子,到市场买鞭子,出五万买了他的鞭子,拿着来向我夸耀。看那鞭子的顶端,卷曲不舒展;看那手

握的地方,歪斜不直;鞭子的缨,前后衔接不和谐流畅;它的节朽败还没有纹理;有指甲掐感觉指甲陷进去,而没有尽

缺乏韧性的反作用力;举起它,飘飘然如同无物。

我说:“你怎么买这样的鞭子却不可惜那五万啊?”回答说:“我喜欢它的黄色和有光泽,并且卖的人说……”

我便叫童仆烧热水来洗那鞭子,马上就收缩并枯萎,苍然发白。原来的黄色是染的,光泽是上了蜡。富人不高兴,但是

还用它用了三年,后来有一天从东郊出城,在长乐坡下与人争道。马互相踢,于是拼命甩鞭子,鞭子折断成五六节。马

互相踢打不停,掉落在地上,鞭子损毁了。看那鞭子里面是空空如也,它的质地如粪土,无所依赖所以落地即毁

当今那些伪装自己的外貌、粉饰自己言论,以求在朝廷推销自己的人,适合官员的能耐就还好,一旦错给了职

位超过其能耐就开心,只是适合他们的能耐的官职他们就反而会恼怒地说:“我为什么不能是公卿?”这样而官到公卿

的还真多啊。处在没事的时候,即便过个三年也不会有什么损害。一旦有事,派他们成为出力的一员去治理事物时,就

用那如同以空空如也的能耐,粪土一样的质地,而责成他们实现大力甩鞭的效用,还有不在用的时候被折断而以致于坠

地、损毁的忧患吗?

感:是力所能及的官多呢,还是力有不逮的官多呢?从处理事物的能力的要求来说,老百姓有句话:越大的官

越容易当。

2003年12月6日晚

东海若

东海若陆游若:东海海神的名字,登孟猪之阿孟猪:地名。阿:山丘,得二瓠焉瓠:读音hù,葫芦。刳而振其

犀以嬉刳:读音kū,剖开而挖空。犀:葫芦子,取海水杂粪壤蛲蚘而实之蛲蚘:蛲,蛲虫。蚘,读音huí,蛔虫,臭不

可当也。窒以密石窒:塞,堵。密:坚硬,举而投之海。

逾时焉而过之曰:“是故弃粪耶?”其一彻声而呼曰彻:清:“我大海也!”东海若呀然笑曰:“怪矣!今夫

大海,其东无东,其西无西,其北无北,其南无南。旦则浴日而出之,夜则滔列星滔:做动词用,用波涛拍打、涵太阴

涵:浸、扬阴火珠宝之光以为明阴火:指地底的火,其尘霾之杂不处也处:止,这里是留的意思,必泊之西澨泊:停留,

使停留。澨:读音shì,水的边际,故其大也、深也、洁也、光明也,无我若者。今汝,海之弃滴也,而与粪壤同体,臭

朽与曹,蛲蚘之与居。其狭咫也,又冥暗若是,而同之海,不亦羞而可怜哉!子欲之乎?吾将为汝抉石破瓠抉:读音

jué,挖,挑出,荡群秽于大荒之岛,而同子于向之所陈者可乎陈:陈设,表现,显示?”粪水泊然不悦曰泊然:冷淡的

样子:“我固同矣,吾又何于若?吾之性也,亦若是而已矣。秽者自秽,不足以害吾洁;狭者自狭,不足以害吾广;幽

者自幽,不足以害吾明。而秽亦海也,狭亦海也,幽矣海也。突然而往,于然而来,孰非海者!子去矣,无乱我!”

其一闻若之言,号而祈曰:“吾毒是久矣毒:被毒害,吾以为是固然不可异也。今子告我以海之大,又目我以

故海之弃粪也,吾愈急焉。涌吾沫,不足以发其窒;旋吾波,不足以穴瓠之腹也穴:做动词,使……穿空。就能之穷岁

月耳!愿若幸而哀我哉!”

东海若乃抉石破瓠,投之孟猪之陆,荡其于大荒之岛,而水复于海,尽得向之所陈者焉。而向之一者,终与臭

腐处而不变也。

翻译:东海海神到陆地上游玩,登上叫孟猪的山上,得到两个葫芦。将它们掏空振动并倒出葫芦子玩,取海水

混杂粪土、蛲虫、蛔虫装进葫芦之中,其味臭不可当。塞上坚硬的石头,举起来投入大海。

过了一会儿有个葫芦中的海水责问道:“干吗乱扔粪土啊?”另一个葫芦中的海水用清楚的声音呼喊道:“我

依然是海水啊!”东海神讥笑道:“奇怪!如今的海,东不见东,西不见西,北不见北,南不见南。大海原本是白天就

让太阳沐浴而出,夜晚就泡着星星,浸着月亮、发射出地底的火和珍珠的光芒,尘埃和阴霾无存,它们必然都停留在西

边的大海尽头,因此海是如此的浩大、深邃、清洁、光明,没有什么比得上我大海的。然而现在的你,是海所遗弃的水

滴,和粪土同体,与恶臭和腐朽为伍,同蛲虫、蛔虫住在一起。它是那么狭窄——仅有咫尺,又是如此的昏暗,而与海

比起来,不是更加羞愧和可怜吗!你想出来吗?我这就给你挖出石头打开葫芦,把所有的污秽泼洒到最荒凉的岛上,让

你回复到原来所呈现的样子好吗?”粪水冷淡而恼火地说:“我本来就是这样,我又有什么要求助于你?我的本性,还

是和原来一样的样子。污秽者自己污秽,不足以防碍我的清洁;狭隘的自己狭隘,不可能防碍我的宽广;幽暗者自己幽

暗,不足以防碍我的明亮。污秽了还是海水,狭窄了还是海水,幽暗了仍然是海水。迅速前往,悠然而来,在哪里不是

海水啊!你走吧,别吵我!”

前面那葫芦中的海水听了这话,嚎叫祈求道:“我被毒害很久了,我认为这实在是无法改变的。现在您告诉我

海的大,又看着我本来是海水却与和粪土在一起,我非常着急啊。涌动我的泡沫,不能够打开这塞子;掀动我的波浪,

不能够洞穿这葫芦。就算可以也要无穷的岁月啊!希望你可怜我救救我吧!”

东海神便挖出石头打开了那个葫芦,将它丢在孟猪山的陆地上,将污秽洒到最荒凉的岛上,水滴回到海中,全

都回复到原来的本来面目。而另外一个葫芦中的海水,终究还是与恶臭腐朽待在一起没有改变。

感:作者是不是想说,清者自清,浊者自浊。可这些文字实在难让人有对寓言的哲理、睿智有很好的认识。唉!

又是自怜自爱、乞乞歪歪的发泄。没劲!

2003年12月7日

舒元舆

养狸述

野禽兽可驯养而有裨于人者,吾得之于狸。狸之性,憎鼠而喜爱:通薆。读音同,隐蔽。其体趫:读音qiáo行

动轻捷、其文班:斑。予爱其能息鼠窃,近乎正且勇。尝观虞人有生致者虞人:官名,掌管山泽。生致:生,活。致,

得。生致:活捉,因得请归,致新昌里客舍新昌里:地名。舍之初未为某居时,曾为富商家廪:读音lǐn。粮仓,墉堵

地面墉:读音yōng。墙。堵:墙,甚足鼠窍足:多。窍:孔、洞,穴之口光滑,日有鼠络绎然。某既居,果遭其暴耗。

常白日为群,虽敲拍叱吓,略不畏忌。或暂黾侻跧缩黾:读音mǐn。勉强。侻:读音tuō。狡猾。跧:读音quán。蜷缩

须臾复来须臾:一会儿,日数十度。其穿巾孔箱之患孔:动词,将……钻空,继晷而有晷:读音guǐ。日影,引申为时

。昼或出游,及归,其什器服物,悉已破碎,若夜时长留釭续晨:读音gāng。灯,与役夫更吻驱呵吻:嘴唇,代指嘴

甚累神抱:胸怀。有时或釭死睫交,黑暗中又遭其缘榻过面,泊泊上下泊泊:象声词,啵啵的声响,则不可奈何。或知

之,借椟以收拾衣服,未顷,则椟又孔矣。予心深闷,当其意欲掘地诛剪,始二三十日间,未果。颇患之,若抱痒疾。

自获此狸,尝阖关实窦阖:读音hé,关闭。窦:空洞,纵于室中,潜伺之。见轩首引鼻,似有鼠气,则凝蹲

不动。斯须,果有鼠数十辈接尾而出,狸忽跃起,竖瞳迸金,文毛磔班磔:读音zhé,张开。班:斑,张爪呀牙,划泄

怒声划:用尖利的东西割开。整句话的意思是,发出撕裂般的怒声,鼠党帖伏不敢窜,狸遂搏击,或目抉牙截抉:挖出

尾捎首摆,瞬视间,群鼠肝脑涂地。迨夜始背釭潜窥,室内洒然洒:清净,予以是益宝狸矣。常自驯饲之,到今仅半年

矣,狸不复杀鼠,鼠不复出穴。穴口有土虫丝,封闭欲合。向之韫椟服物韫:读音yùn,藏,皆纵横抛掷,无所损坏。

噫!微狸,鼠不独耗吾物不独:不仅,亦将咬啮吾身矣。是以知吾得高枕坦卧,绝疮痏之忧痏:读音wěi,

伤口,皆斯狸之功。异乎!鼠本统乎阴虫,其用合昼伏夕动,常怯怕人者也。向之暴耗,非有大胆壮力,能凌侮于人,

以其人无御之之术,故得恣横若此。今人之家苟无狸之用,则红墉皓壁,固为鼠室宅矣。甘醲鲜肥醲:读音nóng二声。

味厚之酒,又资鼠口腹矣,虽乏,人智其奈之何?呜呼!覆焘之间焘:读音dào或tāo,帐、帷幄。整句话意指:天地之

,首圆足方,窃盗圣人之教,甚于鼠者有之矣。若时不容端人端:端正,则白日之下,故得骋于阴私。故桀朝鼠多而

关龙逢关龙逢:人名。桀时大臣,多次直谏,被桀囚禁杀死,纣朝鼠多而王子比干比干:人名。纣王的叔父,因多

劝谏,被纣剖胸掏心杀死,鲁国鼠多而仲尼去,楚国鼠多而屈原沉。以此推之,明小人道长而不知用君子以正之,犹向

之鼠窃而不知用狸而止遏,纵其暴横,则五行七曜曜:读音yào,日月加五行的总称,亦必反常于天矣,岂直流患于人间

直:只

某因养狸而得其道,故备录始末。贮诸箧内箧:读音qiè,小箱子,异日持谕于在位之端正君子。

2003年12月8日晚

翻译:野生的鸟兽可以驯养了来帮助人类,我的这个道理是从猫得来的。猫的性格,憎恶(连自己的粮食都憎

恶?不大可能。岂非狼会憎恶羊?)老鼠喜欢隐蔽。它的身体矫捷、毛的纹路斑驳。我喜欢他能平息老鼠的盗窃,这种

特性近似于正义和勇猛。曾经看见有掌管山泽的官吏生擒的野猫,请求他给了我就带回家了,来到新昌里(地名)的客

舍居住。那房屋当初没有成为我的居室时,曾经是个富庶人家的粮仓,墙壁地面,很多鼠洞,洞穴的入口光滑,天天都

有老鼠频繁出入。我住进来后,果然遭到严重的消耗。老鼠们常常白天成群出没,虽然敲打拍击呵斥吓唬,它们一点也

不畏惧。有的勉强狡猾地蜷缩起来,一会儿又回来了,一天几十次。弄破衣物咬穿箱子的祸患,时刻都有。白天有时

时出门,等到回来,杂物器皿衣服,全都破碎,如果夜晚一直留着灯点到早晨,和仆役轮流用嘴驱赶呵斥,身心疲累。

有时灯灭了眼睛闭合,黑暗中又会遭受老鼠们在床沿和脸上跑过的折磨,上上下下都是啵啵的声响,就是无可奈何。即

使知道老鼠的祸害,借来柜子装起衣服,不久,柜子又被咬穿了。我心里非常烦闷,如此情况真想挖地找鼠洞将它们杀

灭剪除,最初二三十天,没有下定决心。很是为这事烦心,如同患上瘙痒的疾病。

自从得到了这只猫,曾经封闭关键通道填埋空洞,放它在房里,躲在一旁等着。见那猫昂着头伸着鼻子,似乎

闻到了老鼠的味道,就凝神蹲着不动。一会儿,果然有几十只老鼠一个跟着一个地出来了,猫猛地跃起,瞪着的眼睛迸

发出金光,有纹路的毛竖起来形成了斑点,张开爪子露出牙齿,发出撕裂般的愤怒的吼声,老鼠们驯服地趴那不敢乱窜,

猫便出击,有的老鼠眼睛被挖出来牙齿被咬断,尾巴颤抖脑袋摆动,一瞬间,所有的老鼠肝脑涂地。等到夜晚再遮掉灯

光查看,室内清清净净,我因为这更加珍视猫了。经常自己驯养它们,到现在只有半年,猫不再抓老鼠,老鼠不再出洞

了。洞口有了蜘蛛丝了,就象要塌陷合拢了。原来藏在柜子里的衣物,都随便放置,没有被损坏的。

啊!没有猫的话,老鼠不仅损坏我的物品,也咬噬我的身啊。这样我才知道能高枕无忧舒坦地睡觉,杜绝如

同生疮破口的担心,都是这只猫的功劳啊。奇怪啊!老鼠本来是属于阴暗的动物,它的行止应该是白天潜藏晚上行动,

时时都是怕人的啊。原先那被严重骚扰时,不是胆大强壮的老鼠,也会欺凌侮辱到人的头上来,那是因为人没有抵御它

们的办法,所以能够放肆横行如此。现今的人家如果没有猫的存在,就算红墙白壁,终究成为老鼠的家园啊。美酒佳肴,

也供给了老鼠的口腹的,就是再劳累,凭人又怎么奈何得了呢?呜呼!天地之间,圆头方脚的人啊,泯灭圣贤的教诲,

比鼠类更甚的大有人在啊。如果时代不容行为端正之人,那么青天白日之下,阴谋和私欲就得以放任。所以桀朝鼠辈多

而至使关龙逢被斩,纣朝鼠辈多而至使比干被剖胸取心而死,鲁国鼠辈多而至使孔子离去,楚国鼠辈多而至使屈原自溺

汨罗江。按这推理,为小人铺道指路而不用君子来端正方向的,就如同前面老鼠盗窃时却不知道用猫遏止,放纵它们横

行和暴戾,那么日月五行的运行,都必然会和本来的逆转,岂只是仅仅祸害人间啊!

我因为养猫而懂得了道理,所以将事情的始末记录下来,藏在箱子里面,好在日后拿了给在位的端正君子看。

感:现今的鼠辈实在是太多了,但人们似乎已经不寄希望于被喻为狸的端正君子了。这故事放到现在,今天的

狸被赋予的特性,应该是完善的民主、监督机制了。我很怀疑,在人的社会中,没有监督,会有端正的君子成长出来吗?

读这文字的朋友别乱钻空子哦!师长也是监督的组成部分。

2003年12月9日晚

林简言

纪鴞鸣

东渭桥有贾食于道者东渭桥:地名,其舍之庭有槐焉,耸幹抒柯,布叶凝翠,若不与他槐等。其舍既陋,主人

独以槐为饰,当乎夏日,则孕风贮凉,虽高台大屋,谅无慙德谅:料想。慙:惭,是以徂南走北徂:读音cú,往,到

步者乘者,息肩于斯,税驾于斯税驾:休息,停留,亦忘舍之陋。

长庆元年长庆:唐穆宗李恒皇帝的年号,简言去鄜得息其下鄜:读音fú。地名。现在陕西的富县,观主人德槐

之意,亦高台大室者也。洎二年洎:读音jì,及、到,去夏阳夏阳:地名,则槐薪矣。屋既陋,槐且为薪,遂进他舍。

因问其故,曰:“某与邻,俱贾食者也。某以槐故,利兼于邻兼:加倍。邻有善作鴞鸣者,每伺宵晦,辄登树鴞鸣,凡

侧于树侧:反侧,若小若大,莫不凛然惧悚,以为鬼物之在槐也,不日而至也。又私于巫者,俾于鬼语:‘槐于去,鴞

不息。’主人有母者且瘵瘵:读音zhài,肺结核,虑祸及母,遂取巫者语,后亦以稀宾致困。”

简言曰:“假为鴞鸣,灭树殃家,甚于真鴞,非听之误耶?然屈平謇谔屈平:屈原的名:平。謇:读音jiǎn

1、口吃,2、语首助词;谔:读音è,直言,两字连词意思为:正直,非不利于楚也,靳尚一鴞鸣而三闾放靳尚:人名。

诬陷屈原的人。三闾:指屈原。屈原曾任三闾大夫。放:流放;杨震訏谟杨震:东汉名臣。訏:读音xū,大;谟:读音

mó,谋划;俩字连词意思为:大计,宏谋,非不利于汉也,樊丰一鴞鸣而太尉死樊丰:东汉宦臣,陷害杨震的人。太尉:

官名。指杨震。求之于古,主人亦不为甚愚。”

翻译:标题:记载猫头鹰的鸣叫

东渭桥有在个在道边卖食品的人,他的房子的院子了有棵槐树,高耸的树干舒展的树枝,铺开的树叶凝聚着一

片翠绿,它是不可能和其他的槐树相提并论的。他的房子已经很简陋,主人就以槐树作为招牌,当夏日,那里便孕育

着和风贮藏了阴凉,就算是高台大屋,估计没有不自惭形秽的,于是走南闯北、步行的乘车的人们,在这里歇肩,在这

里停留,也不在意房屋的简陋。

长庆元年,我离开鄜时才有机会在这树下休息,看出主人很是以槐树为骄傲的意思,就如有高台大屋一般。到

第二年,离开夏阳的时候,槐树已经成为柴火了。房屋又简陋,槐树又成了柴火,便进入其他的客舍。因而询问它成为

柴火的原因,店主说:“他和邻居,都是在道旁卖食品的。他因为槐树的缘故,利润是邻居的两倍。邻居有善于学猫头

鹰鸣叫的人,每天等到晚上天色昏暗时,就爬上树学猫头鹰叫唤,叫声在树间萦绕,时大时小,人们听了没有不害怕得

毛骨悚然的,以为有鬼怪在槐树上,不久就会降临的。那邻居还私下买通做巫术的人,让他传出谶语:‘槐不去除,猫

头鹰的骚扰不会停。’店主的母亲患肺结核,担心祸及母亲,就听从了巫术之人的话,后面也就因为少有客人而困窘。”

简言我感叹道:“假冒猫头鹰叫,铲除树祸及家,祸害比真的猫头鹰更甚,难道是听的人的错吗?但是屈原正

直,不是不利于楚国啊,靳尚这一只猫头鹰叫唤就使屈原被流放;杨震宏图大略,不是不利于汉王朝,樊丰这一只猫头

鹰叫唤就使杨震被贬黜而自杀了。将这事求证于古人,这槐树的主人也不是很蠢啊。”

感:人没有坚定的信念,难免不被人所趁的。

想到现在的手机短信的行骗,知道这伎俩的人不能说不普遍,可就是少不了有人,终究要被短信的花言巧语拖

下去,几十、几百、几千地往别人帐户上汇钱,等到最后敢告诉自己确实是被骗了,已经愚蠢地汇了几万元钱给别人了。

还有很多人,被一时的失意、病痛所困扰,被所谓的气功、疗法、邪教蛊惑得无法自拔,失身、送命、为祸社

会,在旁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,他们是到死还坚信不移啊。

2003年12月10日晚

陆龟蒙

蠹化

桔子蠹:读音dù,蛀虫,大如小指,首负特角特:公牛,身蹙蹙然蹙蹙然:读音ù,蜷缩,类蝤蛴而青蝤蛴:

读音qíu、qí。天牛的幼虫。翳叶仰齧翳:隐藏。齧:啮的繁体,如饥蚕之速,不相上下。人或枨触之枨触:读音chéng,

触动,则奋角而怒,气色桀骜。一旦视之,凝然弗食弗动,明日复往,则蜕为蝴蝶矣。力力拘拘:行动迟缓不灵活,其

翎未舒,襜黑韝苍襜:读音chān,古代衣物,类似围裙。此处指蝴蝶的腰腹部。韝:读音gōu,古代衣物,类似袖套。这

里指蝴蝶翅膀。分朱间黄,腹填而椭填:填充而鼓起,緌纤且长緌:读音ruí,系帽冠的缨带。这里指蝴蝶的触须,如

醉方寤,羸枝不扬枝:通“肢”。又明日往,则倚薄风露薄:迫近,攀援草树,耸空轻翅,瞥然而去,或隐蕙隙蕙:香草

或留篁端篁:竹林,翩旋轩虚轩虚:高空,飏曳纷拂,甚可爱也。须臾,犯蝥网而胶之蝥:同“蟊”,读音máo,蜘蛛

引丝环缠,牢若桎梏桎梏:脚镣手铐,人虽甚怜,不可解而纵矣。

噫!秀其外,类有文也;嘿其中嘿:通“默”,类有德也;不朋而游,类洁也;无嗜而食,类廉也。向使前不

知为桔之蠹,后不见触蝥之网,人谓之钧天帝居而来钧天:天的中央,今复还矣。天下,大桔也;名位,大羽化也;封

略:地界,大蕙篁也。苟灭德忘公,崇浮饰傲,荣其外而枯其内,害其本而窒其源,得不为大蝥网而胶之乎?观吾之

《蠹化》者,可以惕惕。

翻译:桔子树的蛀虫,小指大小,脑袋背着牛角似的角,身体蜷缩,类似天牛的幼虫颜色是青色。隐藏在叶子

后面仰身咬食,吃起来如同饥饿的蚕一样快,不相上下。人如果碰触它,就会竖着角发怒,样子桀骜不驯。一天看见它,

呆那不吃也不动,第二天再去看,就蜕化成蝴蝶了。颤颤危危的样子,它的翅膀还没舒展,腰腹呈黑色翅膀是草绿色。

通体底色是朱红色其间杂有黄色,腹部鼓起呈椭圆形,触须纤细而且长,如同醉酒刚醒,肢体羸弱无法飞舞。再过一天

前往察看已乘风饮露,穿梭草树之间,振翅虚空,飘然而去,时而藏身香草间,时而逗留竹林之端,翩翩飞舞于高

空,飘扬摇曳纷繁婆娑,甚是可爱。一会儿,撞上蜘蛛网而被粘住,蜘蛛吐丝缠绕,绑得如同脚镣手铐一般牢固,人们

虽然很是怜惜,不能解救并放纵它啊。

噫!外表秀丽,好象很有文才;腹部黑色,好象很有德行;不结党同游,好象很高洁;不象饕餮贪食,好象很

是廉洁。假使原来不知道是桔树的蛀虫,后来又没看见它撞上了蜘蛛网,人们会说它是来自天庭,这会儿是要回上天去

啊。天下,就是大桔树;获取名利地位,就是生长大翅膀;封疆,就是肥美的香草竹林。如果泯灭道德忘记公理,崇尚

浮华表现傲慢,金玉其外败絮其内,就是损害了本质枯竭了本源,能不被大蜘蛛网所捕获吗?看我的《蠹化》的读者,

可要引以为戒啊。

感:腐朽贪官的多么形象的描写啊!只可惜那蜘蛛网太脆弱、太小了!道貌岸然、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贪官外

逃的、逍遥法外的未免太多了点!

2003年12月11日晚

感二:对于植物来说,昆虫是寄生、掠食者,作为自然界相互依存的理由,昆虫存在的道理是蜕化成蝴蝶来为

植物授粉。如果昆虫数量多到破坏了已有的平衡,对于植物来说,便成了灾难。同样,对于人类共同创造的财富来说,

政府官员、用以保证国家机器运作的所有公务员,也等同于是寄生、掠食者。最大不同的地方是,人具有贪图奢华享乐

的本性,一旦这些人多到臃肿了、又或是他们利用手中的职权掠夺无度,他们必将酿造这个国家的灾难。

二○○六年十一月七日

招野龙对

昔豢龙氏求龙之嗜欲豢龙氏:古代传说中非常善于养龙的人,幸而中焉。得二龙而饮食之。龙之于人固异类,

以其若己之性也,席其宫沼,百川四溟之不足游溟:海;甘其饮食,洪流大鲸之不足味。弛弛然驰驰:松弛,扰扰然

扰:纷乱,其爱弗去。

一旦值野龙值:遇到,奋然而招之曰:“尔奚为者!茫洋乎天地之间,寒而蛰,阳而升,能无劳乎?诚从吾居

而宴安乎?”

野龙矫首而笑之曰:“若何龊龊乎如是耶龊龊:读音chuò,拘谨?赋吾之形,冠角而被鳞被:通‘披’;赋吾

之德,泉潜而天飞;赋吾之灵,嘘云而乘风,赋吾之职,抑骄而泽枯。观乎无极之外,息乎大荒之墟大荒:最荒远的地

,穷端倪而尽变化,其乐不至耶?今尔苟容于蹄涔之间蹄涔:涔,读音cén,雨。蹄涔:兽蹄迹中的积水,惟沙泥之

是拘:拘束,惟蛭螾之乐者也螾:同‘蚓’。狎于人,啗其利者啗:同‘啖’,吃,呃其喉,胾可以立待胾:读音zì,

大块的肉。吾方哀而援之以手,又何诱吾纳之陷穽耶穽:同‘阱’?”

野龙行未几,果为夏后氏之醢:读音hǎi,肉酱

翻译:召唤野龙的对话

从前豢龙氏渴望养龙成为嗜好,所幸他实现了他的愿望。得到了两只龙并喂养他们。龙和人本来就是异类,按

照它自己的习性,睡必须在沼泽之中,百川四海都不足以让他游走;让它觉得甘美的饮食,大水中的鲸吃起来也满足不

了它的食欲。自自在在,闹嚷纷乱,它的爱好不减。

一天遇到野龙,兴奋地召唤它说:“你在干什么啊!汪洋无边的天地之间,寒冷了要蛰伏,晴暖了又要起来,

不觉得劳累吗?认真考虑跟从我生活于是得以安闲自在不好吗?”

野龙昂首而笑他道:“你怎么就甘愿束缚在这里呢?上天赋予我们的身形,是头顶角身披鳞;赋予我们的德行,

是潜入水底飞上天空;赋予我们的灵性,是要呼吸云雾乘风飞翔,赋予我们的职责,是要抑制骄横润泽干枯。观察苍天

之外,安身在最荒远的地方,看清事物起始原委和变化规律,这种快乐难道不是至高无上的吗?如今你苟且容身在野兽

踢印的那么点积水之中,受着泥沙的拘束,满足于水蛭蚯蚓般的快乐。与人类相亲,乞食他们的蝇头小利,捏着喉咙,

就为了可以立等着吃那切好的大块肉。我正准备因可怜你而向你伸出救援之手,你怎么还想诱惑我堕入陷阱呢?”

野龙走了没有一会儿,马上就成了夏王的肉酱了。

感:“生命诚可贵,爱情价更高,若为自由故,两者皆可抛。”生命短暂不幸罹难就很可惜吗?按照自己的天

性走过一生,虽然短暂,怎么也不会比矫情附势苟且偷安来得更凄惨可悲啊!当然了,有的生物生性就是寄生虫,那也

是他们的天性,无可非议的。不过它们的生命的意义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,就是它们所寄生的生物的安然无恙。

2003年12月13日晚

来鹄(读音hú)

猫虎说

农民将有事于原野,其老曰老:对别人父母的称呼:“遵故实以全故实:旧事,其秋庶可望矣庶:幸。表示希

。”乃具所嗜,为兽之羞:通“馐”,祝而迎曰:“鼠者,吾其猫乎!豕者,吾其虎乎!”其幼慼曰慼:同“戚”,

悲伤:“迎猫,可也;迎虎,可乎?豕盗于田,逐之而去,虎来无豕,馁将若何?抑又闻抑:况且,虎者,不可与之全

物,恐其决之之怒也决:咬断;不可与之生物,恐其杀之之怒也。如得其豕,生而全,其怒滋甚滋:更加。射之擭之,

犹畏其来擭:读音huò,用捕兽笼捕取,况迎之邪?噫,吾亡无日矣!”

或有决于乡先生,先生听然而笑曰听然:笑的样子:“为鼠迎猫,为豕迎虎,皆为害乎食也。然而贪吏夺之,

又迎何物焉?”由是知其不免,乃撤所嗜,不复议猫虎。

翻译:有个农民将有活到田间去干,他的父母说:“遵照先人的做法以求全,秋收才会有望啊。”于是准备

野兽喜欢吃的食物,做为野兽的美食,祝欢迎之词说:“有了老鼠,我欢迎猫!有了野猪,我欢迎老虎!”他的孩子

哀伤地说:“迎猫,可以;迎虎,行吗?野猪在田间盗食,赶它就走了,老虎来了没有了野猪,它饿了怎么办?况且还

听说,老虎,不可以给它完整的东西,恐怕它要恼怒地咬碎所得到的东西;不可以给它活的生物,恐怕它要恼怒地杀死

所得到的生物。如果得到了它的野猪,是活的而且是完整的,它的怒气更加大了。用弩箭射它用捕兽笼捕它尚且害怕它

再来,更何况迎接它啊?唉!我的死期没多久了啊!”

他们求断于乡里的先生,先生哑然失笑道:“为治老鼠迎接猫,为治野猪迎接虎,都是因为损害我们的食物。

然而贪官污吏来抢夺食物,又迎接什么东西呢?”由此看来食物被抢夺那是无法避免的了,便撤去野兽喜欢吃的食物,

不再争论猫虎之事了。

感:怎么唐朝盛世的人们讨论的焦点,和当今的人们所关注的这么相同?我们也会因贪官而……?重复历史还

是开创崭新的未来,在于人民的觉醒,还是执政者的自省?

2003年12月14日晚

《无能子》

鸩说

鸩与蛇相遇鸩:读音zhèn,传说中的毒鸟,鸩前而啄之,蛇谓曰:“世人皆毒子矣。毒者,恶名也。子所以有

恶名者,以食我也。子不食我则无毒,不毒则恶名亡矣。”

鸩笑曰:“汝岂不毒于世人哉?指我为毒,是欺也。夫汝毒于世人者,有心啮人也。吾怨汝之啮人,所以食汝,

示刑也。世人审吾之能刑汝,故畜吾以防汝;又审汝之毒染吾毛羽肢体,故用杀人。吾之毒,汝之毒也。吾疾恶而蒙其

名尔。然杀人者,人也;犹人持兵而杀人也。兵罪乎?人罪乎?则非吾之毒也,明矣。世人所以畜吾而不畜汝,又明矣。

吾无心毒人,而疾恶得名,为人所用。吾所为,能全身者也。全身而甘恶名,非恶名矣。汝以有心之毒,盱睢于草莽之

盱睢:读音xū、suī。张目仰视,伺人以子快。今遇我,天也。而欲诡辩苟免耶?”蛇不能答,鸩食之。

翻译:鸩与蛇相遇,鸩上前啄食它,蛇对它说:“世人都认为你很毒啊。毒,是恶名。你之所以有恶名,原因

是你吃我。你不吃我就没有毒,没有毒那么恶名就没了啊。”

鸩笑道:“你难道就不被世人认为很毒吗?指责我有毒,是一种欺骗。你被世人认为毒,是你有心要咬人。我

恨你咬人,所以吃你,以示惩罚。世人察知我能惩罚你,因此养我来防你;又察觉你的毒浸染了我的羽毛和身体,所以

用来杀人。我的毒,就是你的毒。我疾恶而蒙受这恶名而已。但是杀人的,是人;犹如人们拿兵器杀人。是兵器的罪呢?

还是人的罪呢?这不是我毒啊,很明白了。世人所以养我而不养你,又是很明白的事了。我没有存心毒人,而是因为嫉

恶而得名,被人们加以运用。我所做的事,能保全生命。保全生命而甘当恶名,不是坏名声啊。你以存心的恶毒,在草

莽之间张目仰视,侍机袭击人来满足你的快乐。今天遇见我,是天命。还想诡辩而侥幸脱身吗?”蛇没什么辩驳的,鸩

便吃了它。

感:如此说来,老子说的“上善若水”应该是上善若鸩了!哦!也还是差了点,其不善救物,在它来说,非但

有弃物,而且灭杀物的。忌恶如仇原非最高境界啊。

2003年12月15日晚

感:重读该篇,发现鸩杀蛇,蛇杀人,人杀鸩、杀蛇还杀人,甚至杀万物,由是得出一结论,最毒莫过于人啊!

但也有人说:“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!”还有人说了:“众生度尽,方证菩提。”“扫地不伤蝼蚁命,爱惜飞蛾纱罩灯。”

而众动物为求保全自身,多是要杀生的,由是又可见最善莫过于人的了。人有别于动物,就在于人有思想,人在善恶之

间的取舍原是取决于人们的世界观了。如何让人人都树立一个与人为善的世界观呢?!……

二○○六年十一月廿三日

罗隐

槎客喻

乘槎者既出君平之门槎:读音chá,竹筏。槎客:古代神话有往来天上的竹筏,驾槎的人。君平:严君平,名

遵,西汉隐士。传说他知道来往天上的竹筏到达天上的时间,有问者曰:“彼河之流,彼天之高,宛宛转转,昏昏浩浩,

有怪有灵,时颠时倒,而子浮泛其间,能不手足之骇、神魂之掉者乎?”对曰:“是槎也,吾三年熟其往来矣!所虑者

吾之寿命不知也,不虞槎之不安而反人间也。及乘之,波浪激射,云日气候,黯然而昏,燿然而昼燿:读音yào,明亮

的样子,乍搨而傍搨:读音tà,拓,乍荡而骤:泛指奔驰,或落或沉,或触如斗:战斗、打斗,茫洋乎不知槎之所从者

不一也茫洋:恍恍惚惚的样子。不一:不一而足。吾心未尝为之动。心一动,则手足之不能利矣。不在洪流槁木之为患

也。苟人能安其所据而不自乱者,我未见其有颠越,不必不是只有)槎。”

翻译:标题:驾槎人的寓意

乘槎的人在出了君平门的时候,有的人问道:“这河的流水,这天这么高,蜿蜒曲折,广阔无垠,有妖怪有神

灵的,时而颠时而倒,而你漂浮其间,能够不被吓的手足无措、失魂落魄吗?”回答说:“这槎,我用三年时间熟悉了

驾御它来往!所担心的是我不知道我的寿命啊(天上忽一日,人间已十年。),不担心槎不安全而回到人间。等到乘坐

它行驶的时候,波浪湍急,忽云忽日的景况,时而黯然昏暗,时而明亮如白昼,突然贴着河岸停泊,突然激荡飞驰,有

时跌宕有时下坠,有时撞击得如同争斗,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坐在槎中的人不一而足啊。我的心未尝被分散

过。心神一分散,手脚就不能利落了。值得担心的不是在洪流中的槎啊。我没见过被颠簸扑倒之中,还能安详不乱地待

在他所处的环境中的人,不一定是只有中这种境况。”

感:处变不乱的心境,来自于对环境的自信,自信来自于对事态的可控。那么无法驾御时的自信只能是傻子的

盲目乐观,这让我想起法国的几部喜剧电影,比如《虎口脱险》,如果你这时想到其中的某些情节,肯定也在哑然失笑。

2003年12月16日晚

说天鸡

狙氏子不得父术狙:寓言中的姓氏,而得鸡之性焉。其畜养者冠距不举距:读音jǜ。鸡脚趾后部突出象脚趾的

部分,毛羽不彰,兀然若无饮啄意,洎见敌洎:读音jì,及,则他鸡之雄也;伺晨伺:司,则他鸡之先也,故谓之天鸡。

狙氏死,传其术于子焉。且反先人之道,非毛羽彩错,嘴距銛利者銛:读音xiān,锋利,不与其栖,无复向时伺晨

之俦:同辈、见敌之勇,峨冠高步,饮啄而已。吁!道之坏矣有是夫!

翻译:一位姓狙的没有得到父辈的技艺,但掌握了鸡的习性。他养的鸡鸡冠和距都不很突出,羽毛也不很光鲜,

木讷得仿佛连吃喝都很不经意,等到见到敌手,就成了群鸡之雄了;早晨报晓,是比其它鸡要先,所以称之为天鸡。

这个姓狙的死后,他的技艺传给了他的儿子。而他儿子却反其先人之道而行,不是羽毛色彩艳丽纷呈,嘴和距

锋利的鸡,不给收养的,他养的鸡不再象原来他父亲的鸡报晓比其他鸡早、遇见敌手勇猛无敌,不过是高耸的鸡冠气派

的步伐,能吃能喝而已。唉!当今的风气败坏得也是这个样子啊!

感:这大概是取材于庄子的《纪渻子养斗鸡》吧?这父亲只教养鸡的技艺,忘了教做人的道理了。父辈成功有

建树,儿孙很容易便习惯于浮华夸张、光鲜美丽的外表了啦。

2003年12月17日晚

杨夔读音kuí

较贪

弘农子游卞山之阴弘农子:作者自称。山之阴:山的北边,遇乡叟巾不完,屦不全屦:读音jù,麻、葛做的单

底鞋,负薪仰天,吁而复号:读音háo,因就而讯诸:“抑丧而未备乎,抑有冤而莫诉乎,何声之哀而情之苦耶?”叟

致薪而泣曰致:给予,归还。引申为放下:“逋助军之赋逋:读音bú,拖欠,男狱于县,绝食者三日矣。今将省之省:

读音xǐng,看望。前日之逋,已货其耕犊矣;昨日之逋,又质其少女矣;今田瘠而频播之莫稔:读音rèn,收成,货之

靡售靡:不。且以为助军之用,岂一一于军哉?今十未有二三及于戎费,余悉为外用。又黠吏贪官,盈索万变。去无所

之,住无所资,非敢怀生,奈不死何!”弘农子闻其言,且助其叹,退而省,于世万类中最为民害者,莫若虎之暴,将

赋之以警贪吏,庶少救民病庶:庶几,也许可以

是夕,梦鸷兽而人言鸷兽:凶猛的野兽,指虎:“尔欲警于贪,将以吾为首,虽尔之絜:同‘潔’即洁,奈辱

我之甚乎?”余曰:“贼人之畜,以自饱腹,尔不为贪哉?”兽曰:“不豢不农,何以给生给生:维持生命?苟不捕野,

无实吾嗛:读音qiǎn,猴类口腔内藏食物的地方。引申为兽类的嘴。吾以其饥而求实之,苟或一饱,则晏然匿迹晏然:

平静安然的样子,不为谋矣。岂尔曹智以役物曹:辈,豢之、畜之、畋之畋:读音tián,打猎、渔之,以给其茹也;桑

之、育之、经之、营之,以供其用也。一物之可求,一货之可图,汲汲为谋汲汲:心情急切的样子,孜孜系心,如壑如

溪,莫满莫盈。岂与吾获一饱,则晏然熟寝,而欲比方哉?”弘农子惊而寤,谛而思谛:仔细:若然,则人不如兽也远

矣!

翻译:标题:比较贪(或贪的比较)

杨某在卞山的北边游玩,遇见一个乡村老者头巾残缺,鞋子破烂,背着柴火仰面向天作者大概是坐在书桌前

杜撰,不知道背着东西怎么还能仰面朝天?,又是叹息又是号哭,因此上前去问他:“是有丧事还没料理完呢,还是有

冤没处诉呢,怎么声音如此哀痛心情这么悲苦啊?”老人放下柴火哭道:“欠着助军的赋税,儿子被囚禁在县里,已经

断粮三天了。今天将要去探视他。前天所拖欠的,已经用卖耕牛的钱抵了;昨天的欠帐,又把小女儿抵押了;现在的田

地贫瘠再频繁地播种也别想有收成,卖也卖不出价钱的。况且说是助军队用的,难道钱全会用到军队去吗?现在不到十

分之二三是用于军费,剩下的钱全都挪做他用了。还有狡猾的贪官污吏,超额索费名目万变乡下老汉生计都愁不过来,

会想到这些?!看来又是作者杜撰。。去没地方去,修建住房没有钱,没有指望活着了,怎么还不死呢!”杨某听了

他的话,也跟着他叹息,回头想想,这世间万物中对人最有害的,莫过于老虎的残暴了,在赋税这事上警告贪官污吏,

也许可以解救民众的疾苦。

当天晚上,梦见老虎用人言说道:“你想警告贪官,却拿我出头,虽然你是廉洁,干吗这么过分地侮辱我呢?”

我说:“偷人所养的牲畜,吃饱你自己的肚子,你不是贪吗?”老虎说:“没有豢养动物没有耕种庄稼,用什么维持生

命?如果不捕食野物,没东西填饱我的嘴。我是饥饿了要吃饱肚子,如果吃饱了,就平静地销声匿迹,不会再图谋什么

的。岂是象你们人类凭点智慧就奴役万物,豢养、畜牧、畋猎、捕鱼,用来满足你们的食欲;养蚕喂桑、栽培养育、治

理、谋划,用来满足你们的享用。有一样东西就要谋求,有利就图,绞尽脑汁思谋,念念不忘地记挂着,欲壑如涧,无

法填满。怎能象我只求一饱,就安然熟睡,想想这怎么能比呢?”杨某惊醒,仔细思量:这样的话,人不如野兽的多啊!

感:怎么又是这些?和今天的人们所深恶痛绝的社会现象如此相似啊!唐朝和今朝很相似吗?感想也没什么好

再说的了,前面已经说滥了的。

2003年12月18日晚

〖唐语林〗

老妪与虎

曾有老妪山行,见一兽如大虫,羸然跬步而不进跬:读音kuǐ,半步,若伤其足者。妪因即之,而虎举前足以

示妪。妪看之,乃有芒刺在掌下,因为拔之。俄而虎奋迅阚吼阚:读音hǎn,虎叫声,别妪而去,似媿其恩者媿:通“

愧”这里有谢的意思

及归,翌日,自外掷麋鹿狐兔至于庭者,日无阙焉阙:缺。妪登垣视之,乃前伤虎也,因为亲族具言其事,而

心异之。

一旦,忽掷一死人,血肉狼藉,乃被村人凶者呵捕,云杀人。妪具说其由,始得释缚。乃登垣伺其虎至,而语

之曰:“感则感矣,叩头大王,已后更莫抛人来也!”

翻译:曾经有个老婆婆在山里行走,看见一只野兽很象老虎,羸弱地迈着小步不能前进,好象是它的脚受伤了。

婆婆因此靠近它,老虎举起前脚给婆婆看。婆婆看它的脚,是有芒刺扎在脚掌上,因此为他拔刺。不久老虎迅速地跃起

高声吼叫,拜别婆婆离去,似乎有感谢恩德的意思。

回家后,第二天,从外面丢进些麋鹿狐狸和兔子到庭院里来,没有一天空缺的。婆婆登上墙看,是以前受伤的

那只虎扔的,因此给家族亲戚详细地说那件事,心里觉得老虎很是奇异。

一天,忽然丢进一个死人,血肉模糊,于是老婆婆被村里的人们呵责并抓捕起来了,说她杀了人。婆婆详细说

明老虎知恩报恩的事,才得以被松绑。婆婆便登上墙等老虎来到,对它说:“感恩就感恩吗,叩头大王,今后不要再抛

人进来啊!”

感:这个寓言很实用。比如说投之以桃报之以李,这是普遍意义的善举。可对方如果根本就不能吃李子的话,

那还是回报别的水果更适宜啊。哈哈!似乎有点乱批三国的意味,我的意思旨在说明这篇寓言的用意啦。

2003年12月19日晚

感二:发现人的本性还是够贪的,编个感恩报恩的寓言,也要动物以物质利益回报。想起前面读到的杨夔的《

较贪》中,老虎说的话:“苟或一饱,则晏然匿迹,不为谋矣。

另外,还想到一种可能性,老婆婆帮助的是一盗贼,而她并不知道那人是盗贼。盗贼感恩图报,将其偷盗来的

金银珠宝抛进婆婆的院子,婆婆是否可以据为己有呢?

行善时如果想到任何层面的回报,便不是在行善的了。所谓“善有善报”的善报的说法,也是有贪念掺杂其间

的了。是人都是自私的,所以大部分劝人为善的说辞,不是强制性的道德规范,便是因果报应的劝戒。如果人们明白老

子说的:“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。”庄子说的:“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于江湖。”的道理,行善便不会有任何图回

报的愿望的了。当然喏,现实中要达到教化作用,前者更易收效。道家哲学虽然深刻,由于人类自私的本性作祟,便只

有让它停滞在理论范畴的。道家哲学的悲哀之处其实也就在于此。

二○○六年十二月八日

口眼眉争辩

口与鼻争高下。口曰:“我谈古今是非,尔何能居我上?”鼻曰:“饮食非我不能辨。”眼谓鼻曰:“我近鉴

毫端,远察天际,惟我当先。”又谓眉曰:“尔有何功居我上?”眉曰:“我虽无用,亦如世有宾客,何益主人?无即

不成礼仪。若无眉,成何面目?”

翻译:嘴巴和鼻子争上下。嘴巴说:“我谈古论今,你有什么能耐待在我上面?”鼻子说:“所有的饮料食物

没有我就不能分辨。”眼睛对鼻子说:“我近可以分辨毫毛尖端那么细微的事物,远可以观察到天边,惟有我应当排名

最先。”又对眉毛说:“你有什么功劳待在我上面?”眉毛说:“我虽然没有实际用途,也就如同这世上有宾客,他们

对主人有什么益处?但是没有就不符合礼节和仪式。如果没有眉毛,那成什么面目了啊?”

感:原来五官争功的相声出处在这里啊!还以为创意是原创呢,原来得益于古人啊。总算青出于蓝胜于蓝的。

眉毛的话好象不大对的。首先眉毛不是无用,记得我们有个同事,年轻时浓眉大眼,后来年纪大了,渐渐眉毛

也稀疏了。这时他每年夏天在外面干活大汗淋漓的时候,额头流下的汗水就常常令他睁不开眼睛的。再说,如果大家都

没有眉毛的话,出现一个有眉毛的那才叫不成面目呢!

2003年12月20日

齿鞋匠与乐工

有齿鞋匠与乐工居隔壁。齿鞋者母卒未殓,乐工理乐不辍。匠者怒,因相诟成讼。乐工曰:“此某业也。苟不

为,衣与食且废。”执政判曰:“此本业,安可丧辍?他日乐工有丧事,亦任尔齿鞋不辍。”

翻译:有一个鞋匠和一个乐工住隔壁“齿鞋”我也不知道什么加工鞋子的方式。可能是当时的一种吧。鞋匠的

母亲逝世还没装殓,乐工没有停止过演奏音乐。鞋匠恼怒,因此两人互相争执于是打起官司。乐工说:“这是我的职业

啊。如果不练习,就衣食无着。”执政的判道:“这是他的本业,怎么能因为你的丧事而停止呢?他日乐工有丧事,也

任凭你不停止修鞋。”

感:乐工在家演奏音乐没有必然性,这个故事欠缺太大,没有说服力。

2003年12月20日晚

感二:有望族败落子孙堕落成贼,感于先人惠名,痛心洗手。居与县官隔壁。终日睹赂县官者络绎,技痒,遂

夜入探赂资。赂者不断,夜探不止。期年,贪心萌,欲取赂资,恨己不争,迁怒于县官。因往责之,相诟成讼。贼曰:

“财货者,人皆爱之。吾若偷而取之为无道,其敛之而惑我致罪者,有道乎?吾奈何?”执政判曰:“赠而受者有道,

安可因汝贪而辍?偷而取者罪,不可为。他日人赠汝者,任汝受之。”贼呼天呛地曰:“人何赠哉?!”

二○○六年十二月十三日

王仁裕

械虎

襄梁间多鸷兽襄、梁:地区名。州有采捕将,散设槛穽取之槛:读音jiàn,关野兽的笼子。穽:同“阱”,以

为职业。忽一日报官曰:“昨夜槛发,请主帅移厨移厨:移驾就食虎肉。”命宾寮将校往临之。

至则虎在深穽之中。官寮宅院,民间妇女,皆设幄幙而看之幙:同“幕”。其猎人先造一大枷,仍具钉锁,四

角系堩施于穽中堩:读音gēng,粗绳索,即徐徐以土填之。鸷兽将欲出井,即迤俪合其荷板迤俪:读音yǐ、lǐ,曲折连

绵。这里是指:慢慢地连续地。虎头才出,则蹙而钉之蹙:读音cù,仓促紧迫。四面以索趁之而行趁:赶,看者随而笑

之。

此物若不设机械,困而取之,则千夫之力、百夫之勇,何以制之?势穷力竭而取之,则如牵羊拽犬,虽有纖牙

牙利爪纖:同“纤”,纤细,引申为尖锐,焉能害人哉!夫欲制强敌者,亦当如是乎!

翻译:襄梁之间有很多老虎。各个州都有采捕将领,四处设置笼子陷阱抓老虎,成为一种职业。忽然有一天有

人报告官府说:“昨天夜里笼子的机关启动了,请主帅移驾去吃虎肉。”主帅命令幕僚及手下武官前往现场。

到那时见老虎在很深的陷阱里。官员的家室女眷,民间的妇女,都设了帷幔遮挡着分隔男人。所谓男女授受不

观看老虎。那些猎人预先做了一个大的枷锁,都准备好了钉子和铁锁,四个角系了粗绳索施放在陷阱之中,便慢慢往

坑中填土。老虎想要出陷阱,就慢慢合拢枷锁的两块板。老虎头刚出来,就马上把枷钉牢。四面用绳索拉着赶着它走,

观看的人们都跟着它取笑它。

这家伙如果不用器械,围困并抓捕它,就算有千夫之力、百夫之勇,又怎么能制服它呢?威势没了力气耗尽时

抓它,就如同牵羊拽狗,虽然有尖牙利爪,又怎么能伤害人呢!想要制服强敌,也应该象这样做啊!

感:教人打仗啊?人可不比野兽哦,在拖跨对手的同时如何保证自己不被拖跨这可至关重要。

这让我想起小时候,和玩伴玩摔交。当我们和对手僵持不下时,通常都是互相搂着对方的脖子甩来拌去的,寻

找机会企图摔倒对方,谁在这时出现了破绽那就被摔倒的。我一般在这时,就是札稳了两腿不动,即使对手有破绽也不

管它。我是铁了心用一个办法:用最大的力气勒紧对手的脖子,让他窒息。到最后一般都是我赢。可偶尔有人识破我的

伎俩时,那就是看谁的手劲大了,谁先喘不过气来,谁就认输的了。唉!现在没什么草地的,和小伙伴玩摔交的小孩大

概只有乡下的有啊。呵呵!我当初也是在乡下啦。

这是《寓林折枝》上册的最后一篇,不知不觉这么一天一篇甚至半篇地学,两年不到,还学了不少东西吗。真

有点佩服自己了!一个认识更加清晰了,就是:说要用整块的时间完成一件大事情,多半都是在骗自己的。

我在想,看完了下册后,看什么呢?管他呢,到时候再说吧。

2003年12月21日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