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【寓林折枝】及观感

下册

第五编 明

陶宗仪

雕传

昔黄帝、少暭之世少暭:读音hào,稍晚于黄帝的帝王,凤鸟适至,故为鸟师而鸟名,命凤凰为百

禽长。

当是时,南山有鸟,其名曰雕,雕之性,鸷而健鸷:凶猛,贪而狡。稻粱之甘,木实之美,雕不

屑焉,资众禽之肉以为食。雕之徒实繁。其与雕同气而异质者:鹰、鸇读音zhān,鹞子、鸢读音yuàn,鹰

的一种、隼、鹞、鹘、戎:读音sōng,一种小鹰、鹗:鱼鹰,皆助雕为虐者也。其异类而同姓者:鸱鴞

:读音chī、xiāo。猫头鹰、鸺鶹:读音xīu、líu。又称横纹小鴞、枭、鸩:读音zhèn、传说中羽毛有毒的

小鴞、训狐:鸺鶹的别名、鬼车:九头鸟,其恶与雕同,特其材异耳。然雕有大小。小者从鹪鹩:读

音jiāo、liáo。俗称巧妇鸟、燕雀,力可制则制之。大者虽鸿鹄不畏也。故雕之所在,众禽皆逃散远去。

标枝无安巢标:高枝,灌丛无息羽。

翻译:从前黄帝、少暭时期,正是凤来到的时候,所以以凤为师并以鸟名为纪年,任命凤凰为禽

的首领。

在那个时候,南山有一种鸟,它的名字叫雕,雕的性格,凶猛而矫健,贪心而狡猾。稻谷高粱的

甘甜,植物果实的美味,雕都不屑一顾,以众禽类的肉作为食物。雕的种类其实很多。它们和雕的习气相

同形体不同的鸟有:鹰、鸇、鸢、隼、鹞、鹘、戎、鹗,都是助雕为虐的鸟。和雕不同类但祖先相同的

鸟有:鸱鴞、鸺鶹、枭、鸩、训狐、鬼车,他们的恶劣和雕相同,只是他们身材不同而已。而雕也有大小

之别。小的像鹪鹩、燕雀,有力气制住它就制服它。大的就是鸿鹄它也不怕。所以雕所在的地方,所有禽

类都逃散远去。高树枝上没有安全的鸟巢,灌木丛中没有安息的禽鸟。

雕无所得食,则操遣诡辞,召众禽之过而愬诸凤曰愬:同“诉”:“鸿雁背北而南来,是叛者也。

鹦鹉舍禽言习人语,是奸者也。仓庚出幽谷迁乔木仓庚:莺,是冒越者也。鷾鸸秋冬远遁鷾鸸:读音yì、

ér。燕子,是避役者也。乌知吉凶妖祥以惑众听,鹊填河以阻水利河:七夕填银河,鳲鸠攮鹊之居鳲鸠:

读音shī,布谷鸟。攘:侵夺,鸳鸯荒淫无度,鸥好闲,鸡好斗殴相伤,凫鷖鹅鸭习水战凫:读音fú,野

鸭。鷖:读音yī,鸥,鸬鹚白鹭得鱼不税,孔雀有异相,杜鹃催归,令戍卒逃亡,提壶劝人饮酒生事提壶:

一种小鸟,因叫声而得名,劝人饮酒生事:是皆有罪,不治将益甚。”凤凰惑焉,命爽鸠氏治之爽鸠氏:

传说少皞氏时期负责司法的官。雕与爽鸠相为表里相为表里:互相内外勾结。穷山谷,搜林麓:山脚。禽

之出者,抟之抟:读音tuán,拍打,逐之,攫之,拏之拏:拿。啄胔扼吭裂肪绝筋胔:读音zì,附着在骨

头上的肉。吭:喉咙,喋毛扬风,洒血殷地殷:赤黑色。血色久则殷。凡遇之者无噍类噍:读音jiào,吃

东西。其余皆周章振掉周章:仓皇。振掉:挣扎、谋所以免祸者。毁巢破殻:‘几’改‘鸟’。读音què,

鸟卵,空所积以奉爽鸠,且以赂雕,使勿执。

翻译:雕没有地方得到食物,就制造诡辩流言,宣示众禽鸟的过错并说给凤听:“鸿雁离开北方

而来南方,是叛逆的鸟。鹦鹉放弃鸟的语言而学习人的语言,是奸诈的鸟。莺飞出幽深的山谷而迁居高大

的树木之上,是冒犯和僭越超越本分的鸟。乌鸦凭预知吉凶福祸来蛊惑大家,喜鹊填塞河流阻碍水利,布

谷鸟侵占喜鹊的巢穴,鸳鸯荒淫无度,海鸥好偷闲,鸡喜好斗殴而互相伤害,野鸭、鸥类、鹅、鸭学习水

不务正业——飞翔,鸬鹚和白鹭抓鱼不纳税,孔雀有叛逆的长相像凤凰,杜鹃的啼叫声催人回家,令镇

守边疆的兵卒逃亡,提壶劝人喝酒滋事:这些都是有罪的行径,不治罪将会更加变本加厉。”凤凰被谗言

迷惑了,命令爽鸩氏治它们的罪。雕和爽鸩内外勾结。找遍山谷,搜遍山林。禽类只要一出来,就打它,

追它,抓住它,擒获它。啄骨头上的肉扼住喉咙撕裂肌肉扯断筋,啄下的羽毛在风中飞扬,血洒在地上变

成暗红色。凡是被它们遇到地方就没有能吃东西的活口。其余的禽鸟都仓皇挣扎、想能够免祸的办法。倾

家荡产,拿出所有的积蓄供奉给爽鸠,并通过它贿赂雕,以求不被治罪。

2004年2月16日晚

于是,雕之势益张,而众禽之生理日蹙。其爪距稍利者爪距:禽脚后面突起似爪者,慕雕所为则

起而效之。其钝者,深藏远竄竄:同“窜”,馁死于草莽相藉也。

而凤凰始忧之。闻蓬莱之颠有胎仙焉。胎仙名鹤,号青田翁,廉介而洁白,和平而好生。于是徵

爽鸠徵:同“惩”,使鹤乘轩而治之。鹤乃与凤凰谋曰:“夫雕,其始一而已。自子之不戒而使之蔓延,

今之为雕者何其多也。今有非雕而雕者何也?雕则得食,不雕则不得食;雕则有利而无害,不雕则利未见

而害常随之,故不容其不雕也。今禽之产子者愿为雕,雏之习飞者,学为雕,形状与雕异者又冒为雕。不

诛其渠魁,歼其凶丑以励其余,吾恐鸾鷃鵷鸑神雀大鹏金翅鷃:读音yàn,麦收时的候鸟。鵷:读音yuān,

即鵷雏,传说中鸾凤一类的鸟。乱了套!鸑:读音yuè,凤的别称。乱了套!神雀:鸾的别名。凤凰一类

的鸟。乱了套!金翅:金翅膀的鸟。佛教传说的鸟,皆化为雕耳。”凤凰曰:“善。”

奏请于帝。帝遣虞人持弓矢张网罗虞人:随帝王狩猎的官,随雕而磔之磔:读音zhé,古代分裂肢

体的刑罚。雕之徒尽毙。勅天下无留雕勅:读音chì,帝王的命令。故其余党皆屏迹匿影不敢出。众禽始

得安于生养以尽天年。此皆少暭氏之恩、凤凰与鹤之力也。

太史公曰太史公:史记作者司马迁:“雕,奸禽也。暴恶受诛固宜。吾独惧今之人子务养雕务:专

,意有所欲,举雕而放之,求众禽之血肉以肥其躯,殊不知少暭氏之戒也。嗟夫!害物而日益者,刑虽

未及,天必谴之。其雕岂足恤哉?”

2004年2月13日晚

翻译:于是,雕的势力越来越张大,而众多禽鸟的生计一天比一天紧迫。它们的爪距稍微锋利点

的鸟,羡慕雕的行为就跟着效仿。爪距钝的鸟,深深地躲藏或远逃,饿死并杂乱地尸陈草莽之中。

这时凤凰开始犯愁了。听说蓬莱之顶有胎仙。胎仙名字叫鹤,号青田翁,廉正而身体洁白,性格

和平并且热爱生命。凤凰于是惩治爽鸩,派鹤乘坐车去惩治它。鹤便和凤凰谋划道:“雕,它当初是一种

鸟而已。自从您不限制它而致使它蔓延,如今成为雕的鸟何其多啊。如今有不是雕而行径是雕的鸟是为什

么?是雕就有食物,不是雕就没有食物;是雕就有利益无祸害,不是雕就见不到一点利益而祸害却是常常

跟着它,所以不允许它们不成为雕啊。如今禽鸟们生子希望它成为雕,雏鸟学习飞翔,学雕的样子,形体

和雕不同的鸟也要冒充为雕。不诛灭那来源的首领,歼灭那些凶恶丑陋者(这和鹤的‘和平而好生’岂非

矛盾?!)以劝勉其余的禽鸟,我恐怕鸾、鷃、鹓、鸑、神雀、大鹏、金翅,都要变成雕啊。”凤凰说:

“对。”

于是凤凰向天帝上奏并请示。天帝派虞人拿弓箭放大网,凡是雕就碎尸万段。雕之类全部杀灭。天

帝命令天下不留雕。因此它的余党都隐形灭迹不敢露面。众多的禽鸟才得以安身立命以享天年。这都是少

暭的恩德、凤凰和鹤的作为啊。

太史公说:“雕,是奸诈的禽鸟。暴戾恶毒而受到诛灭确实应该。我唯独害怕如今的人们专心

养雕,想满足自己的欲望,高举着雕并放纵它,捕捉众禽鸟吃它们的血肉来养肥自己的身躯,殊不知少暭

的戒训。悲哀啊!有害的事物一天比一天多的话,虽然刑法不能及,天也必然要惩罚他的。那雕难道值得

怜悯吗?”

感:很自然地让人们联想到政府与贪官的关系来,放纵贪官而至成为助纣为虐的帮凶不对。但一

味地杀灭,乃至于诛灭九族,又岂是解决问题的根本?!以至于将天性“和平好生”的鹤也变成了酷吏的

化身了。当初凤凰的“不戒”才是灾祸的根源,建立并不断完善有效的遏制和防范机制才是长治久安之策

吧。

2004年2月22日晚

宋濂

闽姝(读音shu一声。美女。

闽姝有性淫者,恃颜色方姝丽,急欲得美少年匹之。因物色之,不得,燥甚,若弗能生者。一旦有男子自南海

来,发漆黑,眉目娟好如画,肌肤若玉雪,动止妩媚。无不可爱者。姝闻之欲狂,不问夜,执火往奔之。

既至,男子加帽饰以七宝,被文绣衣,系白玉装带以出,五色照耀。姝见之,惊喜不能禁。既定,始能自叙曰:

“妾慕君子久矣,第不足奉巾栉侍左右第:但是。倘怜妾而进之,虽死弗敢忘。”男子亦欣然纳焉。

姝事之惟恐违其意。男子曰食,执匕箸前匕:读音bǐ,汤勺;男子曰寝,拂席茵以俟。至躬为捧溺器,弗悔。

男子左臂若病疡者,时以元膏覆之。越一年,恒如初。姝私谓媵人曰媵人:读音yìng,陪嫁的婢女:“疡宁无

愈时耶宁:难道?更十二月弗愈,是当有故。尔力请视之。”男子阳怒曰阳:通‘佯’:“吾疡旦夕瘥瘥:读音chài

。人言妇女,其眦多毒眦:读音zì,眼角,此处指眼睛,若视之,必溃。”不许。姝益疑,

醉以酒五斗,俟熟寐而发其覆,乃窃被墨刑者墨刑:因盗窃而在身上刺字的刑罚。姝气绝,仆地良久,乃醒。持媵人

手恸曰:“男子者,吾将藉之以致富贵也。今不幸若是,予当更适人。此身一失,右姓名宗右:右者为尊,当不吾进;

而闾阎之氓闾阎:民间。氓:百姓,又非足媒者足:值得。将返父母之门,自度必不见容。将刭死于利刃之下刭死:

自刎而死,又素弱,手不能举。思欲包羞蒙耻,相与白发,今既见此,又何以自释也。”言已,复长恸。自是邑邑,

以疾终。

龙门子闻而叹曰:“女子不自重而轻于人者,视此可以鉴矣!呜呼!岂惟女子然哉?”

翻译:福建有个性格淫荡的美女,凭借相貌正美丽,急着想得到美少年和她婚配。于是到处物色,没有找到,

非常烦躁,仿佛都没法活了。一天有个男子从南海来,头发漆黑,眉清目秀像画一样美好,肌肤如同美玉白雪,举

止妩媚。没有不可爱的地方。美女听说了激动得要发狂了,顾不得是夜晚,拿着火把跑去。

到了那,那男子戴上装饰了金玉等多种宝物的帽子,穿上绣有花纹的衣服,系了白玉腰带出来相见,光艳逼人。

美女见了,惊喜得不能自禁。等镇定下来,才能自我表白道:“我羡慕您已经很久了,但自觉不够资格在你左右侍奉

你沐浴梳洗。如果您怜悯我而娶我,就是死也不敢忘记您的恩德。”男子也欣然同意娶了她。

美女侍奉他惟恐违背了他的意愿。那男子说要吃,马上拿了汤匙筷子来;那男子说要睡觉,马上擦拭掸抹席垫

等他睡。以至亲自为他捧尿壶,从不后悔。

那男子的左臂好象有溃疡,经常用药膏覆在上面。过了一年,一直是那样。美女私下对婢女说:“溃疡难道没

有痊愈的时候吗?有十二个月了都没好,这其中肯定有原由。你就坚持要看看。”那男子装出发怒的样子道:“我的

溃疡马上就好了。人们说女人,她们的眼睛都有毒,如果看了,必定会溃烂。”就是不准看。美女更加怀疑,用五斗

酒灌醉了他,趁他熟睡就揭开那覆盖的东西,原来是因为盗窃而被刺字的刑罚。美女气绝,晕倒在地上很久,才醒转

过来。抓住婢女的手痛哭道:“男人,我是要靠他享受富贵的啊。如今不幸成了这样,我要改嫁他人。如今已经失身

,名门望族,肯定不会要我的了;而平民百姓,又不值得求媒保嫁的。想要返回父母的家,我想肯定不会接纳的。想

要举刀自刎,可我一向身体纤弱,手无力举刀。想想就只有含羞忍辱,和他白头到老,如今既然已经看见了这些,又

怎么能自我解脱啊。”说完,又是长时间的痛哭。从此郁郁寡欢,郁结而病死。

高门上客(《后汉书》有‘龙门客’的典故。不知作者是否此意。)听说了叹道:“女子不自重而轻率地嫁人,

看这个故事可以作为借鉴啊!呜呼!岂止只有女子应该借鉴啊?”

感:金玉其外的装扮,再加上媒妁的巧舌如簧,有岂止是淫荡女子上当?现如今政绩、形象工程为主的官爷们;

巧舌如簧选举时夸夸其谈、混淆是非的政客们……要让选民百姓们不上当真是谈何容易啊!

对于有权任命官员的大官和选民们,在任命之前,还是好好揭揭将要被任命者的遮羞布看清楚,千万要慎之又

慎啊!否则让陈可劫、李登灰、陈水扁之流掌了权,那真是祸及当世,害延百代啊!

2004年2月23日晚

昭支昷

南海之滨,有昭支昷者昭支昷:人名。昷,读音wēn,居蛟汭之丘蛟汭:寓言中的地名。汭,读音ruì。汭不产

牛,有绳犝来者绳:用绳捆绑。犝:读音tóng,童牛、牛犊,大如獒:读音áo,一种身体庞大的猛犬,其角茧尔栗尔。

昭支昷怖曰:“是何物也?”其友伯昏氏告曰:“此谓犝,《易》称‘童牛之牯’是也。”昭支昷曰:“吾见皃牛者

皃:读音mào,人脸白象。皃牛,这里指做成牛形的小玩意,形咫尺耳。其大有若斯乎?”恳其人购以归,骄其比邻,

矜其舆皂:奴仆,自以为无敌也。

他日,宁宣子过焉。谓之曰:“是未足为大也。高涼之山,有牛曰媲媲:‘女’旁改‘牛’旁。读音pì,牛名

其形黄,其尾玄,其色类乎犈牛犈:读音qúan,黑脚牛,其肉重三百余斤。子盍致之盍:何不!”昭支昷复往购以归,

又自以为无敌也。

他日,爰子旜过焉旜:读音zhān,谓之曰:“是未足为大也。空宾之林空宾:寓言中的地名,有牛曰牦,赤鬣

垂髀:大腿,绀氂蔽膝绀:读音gàn,黑红色。氂:读音máo,长毛,体长多力,其肉重六百斤。子盍致之!”昭支昷

又往购以归,又自以为无敌也。

2004年2月24日晚

翻译:南海之滨,有各叫昭支昷的人,住在蛟汭的丘陵之间。蛟汭那地方不产牛,有个人绑了只小牛犊来到这

里,它的体形有獒那么大,它得角像蚕茧如板栗。昭支昷惊恐地说:“这是什么东西啊?”他的朋友伯昏告诉他说:

“这叫牛犊,《易经》中称的‘小公牛’是也。”昭支昷说:“我看那牛偶玩意儿,尺寸只有咫尺而已。它有这么大

吗?”恳请那人终于把牛买回了家,在邻居们面前显摆,在仆役面前显摆,自以为没有大得过它的。

一天,宁宣先生经过。对他说:“这牛不够大。在高涼山,有一种牛叫媲‘女’偏旁改‘牛’,它的身体是黄

色,尾巴是黑色,它的颜色类似于黑脚牛,它的体重有三百斤。您何不把它弄来!”昭支昷又前往那买了回家,又自

以为没有大得过它的。

一天,爰子旜经过。对他说:“这牛不够大。在空宾那地方的山林中,有一种牛叫牦牛,赤色的鬃毛垂到大腿,

黑红色的长毛遮蔽了膝盖,身体长力气大,它的体重有六百斤。您何不把它弄来!”昭支昷又前往那买了回家,又自

以为没有大得过它的。

他日,居无膝过焉,谓之曰:“是未足为大也。巴峡之中,有牛曰犘:读音má,其尾拳然,其睛煜然:读音

yù,明亮,其角觺然:读音yí,角锐利的样子,其肉重一千斤。子盍致之!”昭支昷复往购以归,又自以为无敌也。

他日,梁都之舟过焉,谓之曰:“是未足为大也。合浦之间,有牛曰犎:读音fēng,一种野牛,项肉上葵:即

‘终葵’:椎。指脖子上的肉隆起如椎,龙胡下绥胡:颔下的肉。绥:下垂,迅行如飞,其肉重三千斤。子盍致之!”

昭支昷复往购以归,且诧人曰:“如此尚有可敌者也?”岸舞焉岸:即‘岸帻’,将头巾上推,露出额头,悦嚣嚣然

自溢也。

他日,公孙伯光过之,昭支昷出牛讎之雠:读音chóu,对、比。公孙伯光曰:“是犹未足为大也。岷峨之谷,

有牛曰犩犩:读音wèi四声,瓊荡以为顶瓊:赤色玉。原文‘王’旁改‘金’旁,查无此字。推测当是‘王’旁。荡:

通‘唐’,广大,浩荡,鹄象以为跟鹄:天鹅,雕璧以为背,填脂以为尻,其肉重七千斤。子盍致之!”昭支昷惑曰:

“有是哉?虽然,且将验之。”迨至迨:等到,果如伯光言。因叹曰:“使人不我告,我终矜犝牛大于天下牛也!”

一天,居无膝经过,对他说:“这牛不够大。在四川的峡谷之中,有一种牛叫犘,它的尾巴象拳头一样弯曲,

它的眼睛明亮,它的角锋利,它的体重有一千斤。您何不把它弄来!”昭支昷又前往那买了回家,又自以为没有大得

过它的。

一天,梁都的船经过,梁都对他说:“这牛不够大。在合浦那里,有一种牛叫犎,它脖子上的肉向上隆起象椎,

龙一样的下颚肉向下垂着,快跑如飞,它的体重有三千斤。您何不把它弄来!”昭支昷又前往那买了回家,并且吓唬

别人说:“这么大了还有大得过它的吗?”将头巾推上额头跳起舞来,嚣张得意得自满不已。

一天,公孙伯光经过,昭支昷赶出牛让他验看。公孙伯光说:“这牛不够大。在岷山和峨嵋山的山谷中,有一

种牛叫犩,赤色而大的头,如天鹅腿一样很长、像大象腿一样很粗的脚,如雕琢的玉一样华美的背,像脂肪填充起来

一样肥美的臀,它的体重有七千斤。您何不把它弄来!”昭支昷疑惑道:“有这样的牛吗?虽然这么说,还是要去验

证一下的。”等到到了那,果然如伯光说的一样。于是感叹道:“假使别人不告诉我,我终究会以小公牛自傲于天下

啊!”

2004年2月26日晚

感:明朝人真是执着得古怪!前面一篇《雕传》,列了那么多古怪的鸟名,这里又莫名其妙地说这么多牛名。

他们是当今西方专业人员的鼻祖——惟恐别人认为自己不够专业。唉!说明这么一点点道理,因为牵涉到了牛,就要

这么唠叨!值得吗?敲键盘查字典都弄烦了,明天再翻译吧。

2004年2月25日晚

啊!终于翻译完了。“使天不富我,我终陋识于天下也!学海无涯,知识无限,我欲学兮,终赤贫!、牛环

侍兮,我枯槁!博闻广识者必穷窘,欲存于天地间兮,无学为上!”哈哈!被这些牛弄烦了,调侃作者发泄一下,纯

粹搞笑,读者切勿当真。

2004年2月26日晚

角象龙鸣

顿国之大夫权顿国:地名,闻黄帝与蚩尤战,制角以象龙鸣,乐之。刳桐而髹锢焉刳:读音kū,挖空髹:读

音xiu一声,用油漆涂抹。锢:坚固,画为龙文,日习焉。其音郁纡而回旋,优优焉、雝雝焉可听雝雝:读音yōng,形

容声音和谐,若能通乎玄潜者。

大夫吹向南山之湫以感龙湫:读音qīu,水池。湫中三足能闻角鸣能:传说中的野兽,意人将醢己醢:读音

hǎi,剁成肉酱,呀然号,林木皆动。大夫大惊,谓真龙呤也。走谓宫之奇曰:“真龙之鸣,业业如灵鼓灵鼓:祭祀

地祗用的一种鼓,前后相续,宛燀不能休宛燀:燀,‘火’旁改‘水’旁,读音dàn。宛燀,辗转,吾向学者殆非也。

请致而习诸何如?”宫之奇曰:“子所闻者能也,非龙也。龙之鸣,人鲜能闻。子之角因伪也,今之又以能为龙,益

伪矣!舍伪而学伪,奚择焉?”

君子曰:“世之学孔子,断断乎自谓得其宗者断断:决然无疑。若真龙出鸣,则骇矣!”

2004年2月28日晚

翻译:顿国的叫权的大夫,听说黄帝和蚩尤打仗,做号角使它象龙鸣的声音,并演奏。他就用梧桐木镂空做成

号角并涂上油漆令其坚固,画上龙的文饰,每天练习演奏。它的声音郁郁迂回婉转回旋,优美、和谐很好听,仿佛能

通达玄妙深奥之理。

大夫对着南山的湖泊吹奏来感应龙。湖泊中的三只脚的能听见号角的奏鸣,以为人要将它做成肉酱,惊恐而号

哭,山林的树木都被震动了。大夫大为惊喜,认为这是真的龙呤之声。跑去对宫之奇说:“真正龙的鸣叫,吔吔如祭

祀地神的鼓声,前后相连,辗转连绵而不停顿,我原来学的大概是错的。请问按照那声音学习怎么样?”宫之奇说:

“您所听到的是能的声音,不是龙的声音。龙的鸣叫的声音,极少被人听到的。您的号角是假的龙呤声,如今又把能

当做龙,更假啊!舍弃假的另学假,有选择的必要吗?”

君子说:“世上学习孔子的人们,决然无疑地自认为得到了他的宗旨。如果是真龙出来鸣叫,却会惊骇无比

啊!”

感:叶公好龙?不过这里有所不同,不同在于此处真理难觅之时,而追求真理之中,切忌唯吾独尊。权大夫没

听过龙呤,宫子奇也许是听过能的号叫,但他又何尝知道龙呤为何声?不要枉下定论的确不错。“知之为知之,不知

为不知。是知也。”就是说:知道就是知道,不知道就是不知道。这样才是明智的。就如《两小儿辩日》。不要主观

臆测,更勿不懂装懂!

2004年2月29日晚

狸狌

卫人束氏,举世之物咸无所好,惟好畜狸狌狸狌:狌,读音shēeng。狸狌,泛指猫。狸狌,捕鼠兽也。畜至百

余,家东西之鼠捕且尽,狸狌无所食,饥而嗥。束氏日市肉啖之。狸狌生子若孙,以啖肉故,竟不知世之有鼠。但饥

辄嗥,嗥辄得肉食,食已,与与如也与与:行走徐缓的样子,熙熙如也熙熙:安详平和的样子

南郭有士病鼠,鼠群行,有堕甕甕:读音wèng,盛酒、水的容器。急从束氏假狸狌以去。狸狌见鼠,双耳耸,

眼突露如漆,赤鬣又磔磔然磔:读音zhée,茂密的样子,以为异物也。沿鼠行不敢下。士怒,推入之。狸狌怖甚,对

之大嗥。久之,鼠度其无他技,齧其足齧:同‘啮’。狸狌奋掷而出。

噫!武士世享重禄遇盗辄窜者,其亦狸狌哉!

翻译:卫国有个姓束的人,全世界的东西没有喜欢的,惟独喜好养猫。猫,是捕捉老鼠的动物。养了有一百

多只,左邻右舍的老鼠都被捕捉光了,猫没有食物,饿得直嚎。姓束的每天到市场买肉喂它们。猫生的儿孙,因为吃

肉的缘故,竟然不知道世上有老鼠。但凡饥饿了就嚎,一嚎就得到肉吃,吃完了,懒洋洋,安详柔顺的样子。

城南有人因鼠为患,老鼠成群结队而行,有老鼠掉进装酒或水的瓮中。急忙从姓束的那里借猫来去除鼠害。

猫看见老鼠,双耳耸起,眼睛突出而漆黑,赤色的鬃毛密密麻麻地竖起以为是奇异之物。呆在瓮沿上看着老鼠走

而不敢下去。那人恼怒,推它进去。猫非常害怕,对着老鼠大叫。久了,老鼠估计它没有别的本事,咬它的脚。猫

奋力跳了出来。

唉!武士世代享有后禄遇到盗贼横行时,他们也是猫啊!

感:黔之驴原就没有本事,尚无可厚非。这猫养尊处优成了宠物,失了本性可就不能说是虎落平原的了。悲哀

啊!所谓用进废退,还有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,必将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。”(此说有因果倒置之嫌。)之说的道理,

这个故事都教给了我们。愿和独生子女及其父母、师长一起记住这个故事来警示自己!

2004年3月2日晚

匄者贱儒

江东有匄徒匄:同‘丐’,旅饮江上。酒方行,一年高者令于众曰:“吾等虽匄者,守礼弗敢亡耳。勿效饮食

贱儒,纷夺于乡校间。即有效者,罚弗赦!”

君子闻之,叹曰:“匄,大饕无耻者也饕:贪食,贪财。饕餮,读音tāo、tiè,传说中一种贪吃凶恶的野兽

士以饮食故,又为匄所贱,甚贱也者!”

翻译:江东有一帮乞丐,在江岸上吃喝。刚开始行酒令时,一位年龄大的长者对众人发布命令道:“我等虽然

是乞丐,守礼还是不能不守的。不要效仿那些只会吃喝的下作儒士,闹纷纷在乡镇的校场上争夺利益。一旦有效仿的

人,予以惩罚绝不饶恕!”

君子听了这话,感叹道:“乞丐,不过是贪吃的无耻之徒。儒士因吃喝的原因,还被乞丐所蔑视,比乞丐更贱

啊!”

感:河西有盗徒,分赃江上。分迄,首领令于众曰:“吾等虽匪盗者,盗亦有道,守道弗敢亡耳。勿效贪婪贱

官,纷夺于穷乡灾民之间。即有效者,杀无赦!”

小人闻之,淡然曰:“官者,伪言而色常,大贪而无耻者也。盗以贪婪故,比之官而上,自认匪者,谬也!”

2004年3月3日晚

琴谕

客有为予言,楚越之交,恒多山。山民齐氏者,不识琴。问人曰:“何谓琴?”或答之曰:“琴之为制:尺寸、

形状,广前狭后,圆上方下,岳首而越底越:读音huó,琴底的音孔,被之以丝,则铿铿然泠泠然可听也泠泠:读音líng,

象声词”齐氏悦曰:“是知琴也。”

一日,至通都大邑,见负筑来者,亟趋视之亟:读音jí,急迫地,惊曰:“是不类广前狭后、圆上方下者耶?”

反侧视之,良久又曰:“是不类岳首而越底者耶?”以指横度之,则亦有声出丝间,复曰:“是又不类铿铿泠泠之可

听耶?”遂力致其人而归,师之三年,早晚不辍,自以为尽其技也。

向之告者偶过焉。闻其声辄瞿然曰瞿:读音ju四声。惊:“子习者筑也,非琴也。不然,何若是嘈杂淫哇也?”

因出琴,鼓一再行行:乐曲。齐氏闻之,蹙额曰:“子绐我矣绐:读音dài,欺骗!子绐我矣!淡乎如大羹玄酒大羹:

未放调味料的肉汤。玄酒:清水。上古时代无酒,祭祀时用的是清水,朴乎若蒉桴土鼓蒉:读音kuài,土块。桴:读

音fú,束草做鼓槌,不足乐也。予所嗜者异乎是,若鸾凤之鸣,若笙箫之间作,若燕赵美人之善讴。吾不知子琴之为

筑,吾筑之为琴也。请终乐之。”

嗟夫!琴之为器,人所易识。山民乃筑当之。则夫强指乡愿为君子乡愿:乡中的伪善者,老好人,日爱之而不

知厌者,尚何怪乎?感斯言,作琴谕。

2004年3月4日晚

翻译:有个客人跟我说,在楚国和越国交界的地方,全都是山。有个姓齐的山民,不认识琴。问别人道:“什

么是琴啊?”有人回答他说:“琴的形状尺寸是,前面宽后面窄,上面圆下面方,琴头象山琴底有小音孔,装上丝弦,

就能发出铿铿呤呤好听的声音。”姓齐的山民开心地说:“这下知道什么是琴了。”

一天,来到交通四通八达的大城市,看见一个背着筑过来的人,赶紧凑上前去看,惊异地说:“这不象是前

面宽后面窄,上面圆下面方的样子啊?”颠来倒去地看那筑,很长时间又说:“这不象是琴头象山琴底有小音孔的样

子啊?”用手指横着拨过它,也会有声音从丝弦之间发出,又说:“这也不象铿铿呤呤好听的声音吗?”就非常执着

地让那人和他一起回家,向他学了三年,一天到晚不停顿地学,自认为学全了他的技艺。

原来告诉他什么是琴的人偶尔经过,听到他演奏筑的声就惊讶地说:“您学的是筑啊,不是琴啊。要不然,怎

么会是这么嘈杂放荡啊?”因此拿出琴,演奏了一两首乐曲。姓齐的听了,皱着眉头说:“您骗我啊!您骗我啊!

你这音乐淡得如同没放盐和调料的肉汤和清水,简单得就象土鼓草棒,不能算是音乐。我所喜好的和这完全不同,

声音就如同鸾凤的鸣叫,就好象是笙箫交响,又仿佛是燕赵的善于歌唱的美女歌声。我不知道您的琴是筑呢,还是我

的筑是琴。请你停止你的音乐吧。”

唉!琴作为一种乐器,人很容易识别的。山民却拿筑当它。就如同硬要说乡下的伪善老好人是君子,天天爱戴

他而不知厌倦的人,还有什么好奇怪的呢?有感于此,便作了这篇琴的比喻。

感:编得也太难以自圆其说的了!山民少识,背着乐器招摇过市的通都大邑的城市人,也不知道自己背的是什

么吗?此矛盾一;如果城里人知道那是筑,教导三年竟然不告诉山民那是筑?纯粹为了凑个故事而已,没劲!

2004年3月5日晚

感二:“琴之为器”,筑亦为器;剑之为器,刀亦为器。士人、贵族佩剑以示身份高贵,镖客、衙役刀口舔血

地位自然低下?于是在网上搜到《孔子家语》的一段话,抄过来与大家分享:“子路戎服见于孔子,拔剑而舞之,曰:

‘古之君子,固以剑自卫乎?’孔子曰:‘古之君子忠以为质,仁以为卫,不出环堵之室,而知千里之外,有不善则

以忠化之,侵暴则以仁固之,何持剑乎?’”还想起金庸的小说《笑傲江湖》,君子剑岳不群使的是剑,令狐冲用的

也是剑,此二人一正一邪,读者都知道。可见正与邪、淫乱与高洁,不在于使用什么器具,而在于人的思想。我虽不

懂乐器,但弹琴则是高洁君子,演奏筑就是乡间伪君子的逻辑实在荒谬无比啊!

二○○七年八月九日

越人穽鼠

鼠好夜窃粟。越人置粟于盎:盛液体的瓦器,恣鼠齧:同‘啮’,不顾。鼠呼群类入焉,必沃而后返饫:读音

yù,饱。越人乃易粟以水,浮糠覆水上,而鼠不知也。逮夜逮:等到,复呼群次第入,咸溺死。

翻译:老鼠喜欢夜晚窃食粟米。越地的人把粟米放到盎里,任由老鼠吃,不管它。老鼠们呼朋引类进入盎内

取食,必定吃饱了才走。越人然后把粟米换成水,在水面上覆上浮着的糠,但是老鼠不知道。等到夜晚,老鼠还是

呼朋引类依次进入,都淹死了。

感:欲擒先纵。想起《东周列国志》说到的此中圣手郑庄公,为杀其弟共叔,其处心积虑之心从他回答公子吕

的话就再明显不过的了:“寡人筹之熟矣!段(共叔)虽不道,尚未显然叛逆。我若加诛,姜氏(其母亲)必从中阻

挠,徒惹外人议论,不惟说我不友,又说我不孝。我今置之度外,任其所为。彼恃宠得志,肆无忌惮。待其造逆,那

时明正其罪,则国人必不敢助,而姜氏亦无辞矣。”终于杀弟、弃母。后又似乎良心发现,撅地见泉,来个什么黄泉

见母,还叹什么“大隧之中,其乐也融融。”仿佛被后人传为佳话。人心难测,万物当心啊!

终究是那句话:“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无。”至理名言啊!哈哈!扯得太远了点。

2004年3月6日晚

列宗子泓

蔡人有列宗子泓,性好洁。恶人口,遇人与语,遥答之,且答且唾,人进寸则退尺以避。沐浴必十更汤,收湿

不以巾,遡风乾之遬:读音sù,迎着风。乾读音gān。掘坎为匽而轩其上坎:同“坑”。匽:读音yǎn,污水坑。轩:

小房子,下流河水,随溷随流溷:读音hùn,肮脏。欲行人道,汲井泉前后濯,大雪不废。妻以病寒死。

然好嗅女妇足纨。足纨若行幐:读音téng二声,通‘滕’。‘行幐’,缠脚布,缠三周而覆涌泉,善垢。或解

之,其臭逆鼻,人不哕即吐哕:读音yuě,拟声词。子泓独乐之,骄人曰:“是何郁金之腴也,婆律之润也婆律:香名。

出自龙脑香树,椒兰之郁也!”置诸袖中,饭不甘,嗅之;神度弗爽神度:精神,嗅之;怒不舒、懑不释也,又从而

嗅之懑:读音mèn,烦闷。濒死,召其子曰:“吾死矣!粢盛芗合不尔求也粢盛、芗合:‘粢’读音zī。‘粢盛’‘芗

合’祭祀时盛在器皿中谷物、黍子。嘉荐普淖弗汝觊也嘉荐:肉酱。普淖:淖,读音nào,黍稷一类的谷物。觊:读音

jì,希望。能时致足纨于柩前,孝莫大焉!”

2004年3月7日晚

翻译:古代的蔡国地界有个叫列宗子泓的人,生性有洁僻。讨厌别人的口气,遇到和人说话的时候,远远地回

答别人,并且边回答边吐唾沫,别人靠近一寸他就退一尺来躲避。洗澡必须换十次水,弄干身体不用毛巾,迎着风吹

干身体。挖坑做便池并在上面做矛厕(时),往下流进河水,随时有脏污随时流掉。想行房时,汲取井中泉水洗濯

妻子的前前后后,大雪天都不改变。他的妻子因为寒冷而病死了。

然而他却喜好闻妇女的裹脚布。裹脚布就像缠脚布一样,每缠三圈就要到脚板心绕一次,容易脏污。一旦解下

来,它的臭味呛鼻子,人们来不及发出呕声就已经吐了。子泓他惟独喜欢它,对别人夸赞道:“那是何等像郁金香

的丰腴,婆律香的细润,椒兰香的浓郁啊!”将裹脚布放在衣袖之中,吃饭不香时,闻它;精神不爽时,闻它;怒气

不消时、烦闷无法释放时,就一再地闻它。临死,叫来他的儿子说:“我死后!祭拜的谷物黍子不求。肉酱大米饭不

敢指望你。能够时常拿缠脚布来放在灵前,就是莫大的孝心啊!”

感:哕……!真恶心!这能讽刺什么吗?

他正是敢于显示其本能的好恶,不因为虚伪、害怕世俗而掩饰自己的好恶。他不过是个有心理障碍的可怜人而

已。虽然恶心,却是真性情!他的行为本身正是对假清高、伪善者们的鞭挞。

作者和我们大多数心理正常者,面对他大概都有汗颜之处吧?试问,有几个成年人能完全做到,无视外界的种

种压力而不掩饰自己的好恶呢?!

2004年3月8日晚

齐桓公让工师翰

齐路寝坏路寝:正寝。君主办理公务的宫室,桓公欲新之,召工师翰具材翰:人名。具:准备。工师翰伐巨木

于营丘山中,若藲若檆藲:读音òu,木名。檆:同‘杉’。)若魄旄若豫章魄旄:旄,读音máo。‘魄旄’木名。豫章:

木名。这些都是优质上等木材,无疵取而泛之河,蔽流而下。工师翰麾众徒,操剞劂斲之剞劂:读音jī、zhuó。泛指

木工的砍削工具。斲:读音zhuó,砍,运绳尺剫之剫:同‘度’,閤閤然閤:读音gé,象声词、橐橐然橐:读音dú,

象声词,声达于临淄之郊临淄:齐国国都

越五月,路寝成,桓公环视之。东阿之楹有樗者樗:读音chū,臭椿木,劣等木,桓公让工师翰曰:“樗,散

木也。肤理不密,渖液弗固读音shěn,汁,嗅之腥,爪之不知所穷,为柣为枨尚不可柣:读音zhì,门槛。枨:读音

chéng,古时立于门旁的两根用来防止车过碰门的木柱,说为负任器耶?”工师翰对曰:“臣之作斯寝也,嘉木以为

:读音Yíng,同‘楹’,屋柱,文磶以荐址磶:读音xī,柱子下面垫的石头,画澡以奠井奠:安放。井:天花板

坚垩以厚墉,陶甓以饰黝陶甓:甓,读音pì。陶制成的砖,臣窃以为尽善矣。惟东阿之楹缺,以一樗足之,不虞君

之见让也。”桓公曰:“寝之巩者在杗廇杗廇:读音máng、liù。大梁,承杗廇者在桴:读音fu二声。次梁,藉桴惟

楹耳。一楹蠹则倾隳:读音huī,毁坏,奈何不让?”

2004年3月9日晚

翻译:标题:齐国的国王桓公责备工程师翰

齐国国王王宫坏了,桓公想要翻新它,找来工程师翰准备材料。翰工程师在营丘的山中砍伐巨大的树木,有藲、

杉、魄旄、豫章,没有瑕疵的就将它放入河中,树木遮蔽了整个河面漂流而下。翰工程师指挥他所有的徒弟,操着工

具砍削木料,用绳墨量木料,咯咯响、笃笃声,声音可以传到临淄城的郊外。

过了五月,王宫竣工了,桓公四处验看。看到东宫的大梁柱用的是臭椿木,桓公责备工程师翰道:“臭椿,是

木质松散的木料。纹理不密,涂上去的颜色不能牢固地附着,闻它有腥臭味,掐它不知道掐多深才着力,用它做门槛

做枨都不行,更别说做负担重任的器物啊?”工程师翰回答说:“我做这个王宫,上好的木料用来梁柱,纹理好的

材用来做梁柱的基础,天花板上画上美丽的图案,坚硬的白土用来增厚墙壁,陶砖烧成黑色,我自认为尽善尽美了。

惟独东宫的梁柱缺了,就用一根臭椿木凑数,不成想君主您会责备我。”桓公说:“王宫的巩固就在于大梁,承接

大梁的是次梁,支撑屋梁的只有梁柱了。一根梁柱蛀蚀损坏的话整个房屋就倾倒毁坏,怎么能不责备你呢?”

感:小时候听一个大叔念道:“上梁不正下梁歪,中梁不正倒下来。”支撑整个国家的众多官员要是大多腐败

变质了的话,整个国家也就麻烦大了。稳定必须建立在材质优良的条件上,否则将是岌岌可危的稳定,稍有风吹草动

则大厦倾毁矣!

2004年3月10日晚

阳都之熊

阳都之山甚深,群熊萃焉萃:聚积。熊性恶血,偶度绝豁绝壑:峡谷,棘刺胁,血见若濡缕:丝线。熊急爪之,

血益滋。爪之不已,肤成坎:坑,原原如泉涌原原:通“源源”。熊不能禁,剜去其肤而血弗息,竟擢肾肠而死擢:

读音zhuó,抓取

翻译:阳都的山很深,众多熊都聚积在这里。熊的性格是厌恶血的(熊不是食肉动物吗,怎么会厌恶血?!),

一次在过峡谷时,荆棘刺伤肋下,血印显得就像濡湿的丝线。熊急忙去爪它,血更加流。抓个没完,肌肤都抓出了

坑,源源不断如泉水般涌出。熊无法止住流血,便剜掉那块肌肤但是血还是无法止住,最后竟然抓出了自己的肾和

肠子而死去。

感:故事虽然牵强,不过想象那所谓的熊的样子,让我想起很早以前看过的一幅漫画。那漫画说的是一个在刮

胡子的男人,无法克服对落在自己鼻子上的那只苍蝇的厌恶和愤怒,一刀过去……结果是谁都能猜得到的啦。

当一个人被非理智的情绪所困时,没有良好的疏导和释放的话,很有可能酿成非常出人意料的恶果。推而广之,

一群人因为怨恨、仇恨等原因,走上了使用非理性行为抗争的道路,如果其对立面一味地针锋相对的话……我想911其

中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原因的。联合国其实在很多受压抑的国家、民族和人群中的形象是负面的,这是为什么呢?!

2004年3月11日晚

洛阳布衣

洛阳布衣申屠敦有汉鼎一,得长安深川之下,云螭斜错螭:读音chī,古代传说中没有角的龙。斜错:交错,其

文烂如也烂:灿烂。西邻鲁生见而悦焉,呼金工象而铸之,淬以奇药,穴地藏之者三年。土与药交蚀,铜质已化,与敦

所有者略类。一旦持献权贵人,贵人宝之,飨宾而玩之。

敦偶在坐,心知为鲁生物也。乃曰:“敦亦有鼎,其形酷肖是,第不知孰为真耳第:但是!”权贵人请观之,

良久曰:“非真也!”众宾次第咸曰:“是诚非真也!”敦不平,辩数不已数:读音shǔ。众共折辱之。敦噤不敢言,

归而叹曰:“吾今然后知势之足以变易是非也。”

龙门子闻而笑曰:“敦何见之晚哉?士之于文亦然。”

翻译:洛阳的一个名叫申屠敦的平民百姓有一个汉朝的鼎,是从西安的很深的河里找到的,云彩和龙的图案交

错,花纹绚烂非常。西边的邻居鲁生见到后很喜欢它,叫来金匠仿照着铸造它,淬了特殊的药剂,埋在地下放了三年。

土壤和药的交互作用腐蚀,表面的铜质已经腐化,和敦所拥有的那个差不多类似。一天拿了去献给一个权贵,那贵人当

成宝贝,宴请宾客时拿出来玩赏。

敦偶然在坐,心里知道那是鲁生仿造的那个。就说:“我也有鼎,它的样子和这个特别相象,但不知哪个是真

的啊!”那权贵请他拿来看,看了良久说:“不是真的啊!”众宾客依次传看了都说:“这个确实不是真的啊!”敦不

服,不断地辩解数说。众人一起指责羞辱他。敦最后闭口不敢做声了,回家后感叹道:“我从今之后才明白权势足以改

变是非啊。”

龙门先生听说后笑道:“敦怎么这么晚才明白这个道理啊?学士在文章上也是这样啊。”

感:台湾布衣黎傲有秦鼎一,得于南沙深海之下,云螭交错,其文精而栩栩焉。邻人贬阿者见而甚悦之,遂召

金工仿而铸之,淬以泯粹之药,穴地藏之者三年。土与药交蚀,鼎表铜质斑驳,与傲所有者略类。一旦持献权贵佞人戥

贿,佞人宝之,飨宾出而玩之。

傲闻而携鼎往谒之,佞人观之良久曰:“倭者真也。是非真也!”傲辩曰:“秦鼎,秦者,中华之秦。倭何能

为真?谬之极也!”佞人曰:“吾祖幕府之鼎,焉有不出于倭者乎?”傲闻而哭曰:“数典忘祖,谬之益甚!”持而撞

之。嗡嗡然、喀喀然,赝者碎而秦鼎完也。遂成讼,讼于执政怖狮。佞人携贬质之,二人以泯粹之药抹面,众宾客观之

甚善,相与共折辱傲。怖狮判曰:“众言者是也。罚傲阉刑,除睾丸一枚。鼎没入。”携鼎走。傲归而叹曰:“吾今然

后知势之足以变易是非。睾丸失不足惜,失国宝乃奇耻也。”后隐于繁华之都,操民主之言鼓噪之。

无为小子闻而笑曰:“民主者上善也,然愚弄之愚弄者,作秀也。强权者怖狮用之,得鼎。狡辩者佞人与贬亦

用之,得权。用之娴者胜也。傲焉有不败者乎?傲之惑尚未悟者远矣!”

2004年3月12日晚

晋人好利

晋人有好利者,入市区焉。遇物即攫之,曰:“此吾可羞也羞:同‘馐’,此吾可服也,此吾可资也,此吾可

器也。”攫已,即去。

市伯随而索其直市伯:市场管理官吏。直:同‘值’,晋人曰:“吾利火炽时,双目晕热,四海之物,皆若己

所固有,不知为尔物也。尔幸与我幸:如果,我若富贵当尔偿。”市伯怒,鞭之,夺其物以去。傍有哂之者哂:读音shěn

,讥笑,晋人戟手骂曰:“世人好利甚于我,往往百计而阴夺之,吾犹取之白昼,岂不又贤于彼哉?何哂之有!”

翻译:晋国有个贪图利益的人,来到市场上。遇到东西就拿,说:“这我可以吃,这我可以穿,这我可以用,

这个我可以盛。”拿了以后,就走。

市场管理的官吏赶过来让他交钱,那晋人说:“我贪心特别旺盛的时候,双眼发晕冒火,天下的东西,全都好

象本来就归我所有,不知道是别人的东西。你如果把这些东西给我,我如果富贵了会还给你的。”市场管理官吏发怒,

用鞭子抽他,夺回他抢的东西走了。旁边有的人讥笑他,那晋人用手指着骂道:“世人贪图利益比我更甚,往往千方百

计地暗中争夺利益,我还是在白天拿东西,岂不比他们要好吗?有什么好讥笑的!”

感:虽然强抢不是什么值得表扬的,但我倒是对那晋人的辩解更感兴趣。好利是人类普遍的本性,最好的做法

当然是“君子爱财,取之有道。”但表面君子风范,说起廉洁慷慨激昂。暗地里却贪得无厌,为利益费尽心机者,实在

比这晋人差的!因为他们多了一条更卑劣的品行——虚伪!

2004年3月13日晚

剜股藏珠

海中有宝山焉。众宝错落其间,白光煜如也煜:读音yù,煜如,明亮的样子。海夫有得径寸珠者,舟载以还。

行未百里,风涛汹簸,蛟龙出没可怖。舟子告曰:“龙欲得珠也。急沉之,否则连我矣!”海夫欲弃不可,不弃又势迫,

因剜股藏之,海波遂平。至家出珠,股肉溃而卒。

翻译:大海之中有座宝山。所有的宝散布在山间,珠宝发出明亮的白色光芒。有个渔民得到了直径有一寸的珠

子,乘船回家。船行不到一百里,风狂浪汹,蛟龙时出时没非常可怖。船主告诉说:“龙想得到珠子。赶快把珠子丢下

去,否则将连累我一起送命的啊!”渔民准备丢又舍不得,不丢又抵不住形势的逼迫,于是剜开大腿肉将珠子藏起来,

海浪便平静了。到家后取出珠子,他大腿的肌肉溃烂而死。

感:感觉比柳宗元的《哀溺文》差很多的。据说贩毒者就有冒死将毒品做成橡胶胶囊吞进胃中携带过关的,异

曲同工之不妙啊。

2004年3月14日晚

蜀鸡

豚泽之人养蜀鸡豚泽:地名,有文而赤翁:头下毛,或颈上的毛。有群雓周围鸣雓:读音yú,小鸡。忽晨风过

其上晨风:鸟名。属鹞类,鸡遽翼诸雓,晨风不得捕,去。已而有乌来,与雓同啄。鸡视之,兄弟也。与之上下,甚驯。

乌忽衔其雓飞去。鸡仰视怅然,似悔为其所卖也。

夫巫峡之险不能覆舟,而覆于平流。羊肠之曲不能仆车,而仆于剧骖剧骖:骖,读音cān,七面相通的大道

此无他,福生于所畏,祸起于所忽也。

翻译:豚泽的人养蜀鸡,这种鸡身上有花纹勃颈上的毛呈赤色。有一群小鸡在四周叽叽叫着。忽然晨风从它们

上空飞过,大鸡马上用翅膀护住小鸡,晨风抓不到小鸡,离开了。后来有乌鸦过来,和小鸡一起啄食草籽小虫。大鸡看

见它,把它当成兄弟。和它戏耍,很是温顺。乌鸦忽然衔了小鸡飞走了。大鸡懊恼地仰望着,好象后悔被它欺骗了。

巫峡那么险船不会翻,船常常翻在平稳水流之中。车在羊肠般弯曲的小道上不会翻,而常常会翻在通衢大道上。

这没有别的,福气在于有所畏惧,灾祸发生于有所忽视。

感:想起刘禹锡的《儆舟》,意思大同小异。总感觉后人的见地,不如春秋战国时期以儒道等大家的东西那么

深刻而富有哲理。

2004年3月15日晚

西域贾售宝

西域贾有持宝者来售,名曰瓓者瓓:读音làn,本指玉的色彩。这里应该是指有色彩的玉。其色正赤,如朱樱,

长寸者,直踰数十万直:同‘值’。踰:读音yú,同‘逾’。龙门子问曰:“瓓可疗饥乎?”曰:“否。”“可已疾乎?”

曰:“否。”“能逐厉乎?”曰:“否。”“能使人孝弟乎?”曰:“否。”曰:“既无用如是,而价踰数十万何也?”

曰:“以其险远而获之艰深也。”龙门子笑而去。

翻译:有个西域的商人拿着宝来出售,是一种名叫瓓的玉石。它的色泽纯正呈红色,如同红色的樱桃,有一寸

长,价值超过数十万。龙门子问道:“瓓可以解除饥饿吗?”回答说:“不能。”“可以祛除疾病?”答“不能。”“

能够驱赶掉瘴疠吗?”答:“不能。”“能够使人变孝顺吗?”答:“不能。”说:“既然没用到这种程度,价钱却超

过数十万这是为什么呢?”答:“是因为它在很险很远的地方采取它非常艰难。”龙门子笑着离开了。

感:想起作者前面作的《琴谕》,敢问作者:琴之声比筑之声更能解除饥饿?更能祛除疾病?……相信作者也

不可能答出一个肯定的答复。那又为什么要尚琴而贬筑呢?按此文逻辑,其实什么琴阿筑的,都是多余而无用之物。又

何必讨论琴优于筑还是筑优于琴呢!可怜卞和白白断了腿还泣血荐碧,真是愚之极!让龙门子笑掉大牙的。

人类祖先为什么很早就会穿兽牙成项链挂在脖子上?舞蹈、音乐、雕刻等艺术为什么会伴随人类漫长的历史而

不灭?谁要用华而不实的说法来否定它们的话,人们都会笑话他的。

精神上有所追求,乃是人与其他动物最根本的区别。

2004年3月16日晚

中原龙门子售琴

感二:中原龙门子持琴售者,其名曰筑。其广前狭后,圆上方下,岳首而岳底,被之以丝,则铿铿然泠泠然可

听也。值逾数十万。西域贾问曰:“筑可疗饥乎?”曰:“否。”“可已疾乎?”曰:“否。”“能逐疠乎?”曰:“

否。”曰:“既无用如是,而价逾数十万何也?”曰“以其能使人君子貌也。”西域贾喜而购之归。期月,则君子其外,

奸商其内,生意兴甚。异日,龙门子复遇之,归而毁其琴破其筑。(此文摹写于《琴谕》《西域贾售宝》

二○○七年十月十六日

焚鼠毁庐

越西有独居男子,结生茨以为庐生茨:茨,读音cí,茅草,力耕以为食。久之,菽粟盐酪菽:读音shū,豆类

具无仰于人。尝患鼠,昼则累累然行累累:成群结对,夜则鸣啮至旦。男子积憾之积:长期,一直

一旦被酒归,始就枕,鼠百故恼之,目不能喚喚:“口”字旁改“目”字旁,读音huàn,但无此意,《山海经》

有‘玺喚国’,在昆仑墟之东南流沙中。原书注释:疑是“腝”,“月”字旁改“耳”字旁,读音ruán,目垂也。麻烦!

越是后来朝代的文字,偏僻古怪的字却越多。大概是日子好过了,转而掉书袋的讲究就多了。男子怒,持火四焚之。鼠

死,庐亦毁。次日酒解,伥伥无所归伥伥:茫然

翻译:越地有个独居的男子,捆扎茅草做成房屋,努力耕作得到食物。时间长了,豆类粟米盐和奶酪,都不需

靠别人(自力更生)。曾经老鼠成患,白天都成群结对地行动,夜晚就磨牙和吱吱的叫声直到早晨。那男子一直为之事

烦恼。

一天喝醉了酒回家,刚刚睡到枕头上,老鼠百般地令他恼火,无法合眼。那男子终于发怒了,拿着火四处烧老

鼠。老鼠死了,房屋也毁了。第二天酒醒了,茫茫然无家可归。

感:不过是《社鼠》的仿效版,而且水平较之更低。再不就是看了柳宗元的《永某氏之鼠》写的?“昼累累与

人兼行,夜则窃啮斗暴,其声万状。”挺相象的吗!

2004年3月17日晚

魏人以博物名

魏人以博物名,偶于河滨得铜器,如觞焉觞:古代的酒杯,而窍其两旁,文章烂如也。魏人得其喜甚,召所与

游者曰:“予近得夏殷之器,宜同玩之。”且实酒为寿:可能是‘醻’字通假,读音chóu。劝酒。献酬未竟,仇山人自

外至仇山人:仇山可能是地名。仇山人可能为某人的号,愕曰:“子何得乃尔?是铜裆也,角觝家以护阴者也角觝家:

角斗士。”魏人惭,弃之不敢视。

楚丘有士楚秋:春秋时卫国国都,其博物不下魏人。一日获器象马形,鬣尾皆具而鬣其背,询之远近,咸无识

者。一士独曰:“古有牺尊牺尊:尊,古代酒器。牺尊,古代祭祀时盛祭酒的酒杯,上面刻有祭祀用的牲畜形象,一般

是牛,牺尊即为牛形象的尊,有象尊,是尊类牺、象者也。其殆马尊欤殆:读音dài,大概?”士大喜,椟而藏之椟:

读音dú,匣子。遇享尊客享:宴请,辄出以盛酒浆。仇山人偶遇焉,复愕曰:“子胡得乃尔?是溺器也。贵嫔家所谓‘

兽子’者也。”士益惭,亦弃之弗顾如魏人。举世恒笑之。

龙门子闻而叹曰:“世无真识,妄乱名实者多矣,尚何暇二士之笑哉?”

翻译:魏国有个人以通晓古物而闻名,偶然在河边得到一件铜器,很象觞,但两旁有窟窿,雕刻的花纹绚烂

非常。那魏国人因得到它而开心得很,召集和他交往的人们说:“我最近得到一件夏朝殷都的器皿,应该同你们一起

玩赏它。”就装上酒相劝。敬酒还没敬完,仇山人从外面来到,惊愕地说:“您怎么得到这东西的?是铜护裆啊,角

斗士用来保护阴部的物件。”那魏国人羞愧,将那铜器丢弃不敢再看它。

楚丘有位学士,他对古物的知识不比魏国人差。一天得到一件东西很象马的形状,鬣毛和尾巴都有连背上也

有鬣毛,询问周围的人,都没有能识别的人。唯一有一个学士说:“古代有牛形象的尊,有象形象的尊,这个尊类似牛

形象的尊、又类似象形象的尊。它大概是马尊吧?”学士大喜,放在匣子里收藏起来。遇到宴请尊贵的宾客时,就拿

出来盛酒。仇山人偶然遇上,又惊愕道:“您怎么得到这东西的?这是尿壶啊。就是贵族嫔妃们所说的‘兽子’那种东

西。”学士更加觉得羞惭,也将它丢弃和那魏国人一样不敢看。举世的人一直都取笑他们。

龙门子听说后叹道:“世上没有真才实学,错误混乱实物的名称的人多着呢,还有什么闲暇取笑这二位人士啊?”

感:后面的感叹说的是,可又为什么要作如是文字呢?前面两段说的热闹,明明是讽刺所谓权威无威,威风扫

地。偏偏最后一段之叹,将世上之人否了个干净。莫非举世唯龙门子独有真才实学?!

2004年3月19日晚

矢人

矢人有久业者,其楛簳脈理不直也楛簳:读音hù、gàn。楛,一种红色灌木,茎可作箭杆。簳,箭杆。,其翎

羽轻重不伦也伦:均匀,其锋镞顿而不礰也礰:‘石’字旁改‘金’字旁,读音lì,锋利的意思。自以为得牟、夷之法

牟、夷:传说中黄帝时期的两个制箭者,津津有喜色。旁有誉之者曰:“是诚然矣!秦汉之善矢者,无有越君者矣!非

直无以越君非直:不但,无恐不如者亦多也无恐:恐怕。君亦求重价出之。”矢人益喜。

宋将军过焉。取而视之,唾去。矢人弗悟,犹以为忌己也。怒曰:“人尝谓我矢上齐秦汉,其言当不妄。今将

军乃若是,是忌我也。将军,其刻人哉刻人:刻薄的人?”

或以告龙门子,龙门子曰:“矢人何足责?儒亦有是也。”

翻译:有个做了很久弓箭的人,他的楛木箭杆纹理不直,箭尾的羽毛轻重不均匀,箭头钝而不锋利。他自以为

得到了黄帝时期的制箭圣手牟、夷的真传,沾沾自喜。旁边有赞美他的人说:“这是肯定的啊!秦汉年代善于制箭的人,

没有超越您的人啊!不但是没有超越您的,恐怕不如的人更多。您应该高价出售你的箭。”做箭的人更加得意了。

宋国的将军经过。拿他的箭看了看,唾弃一声就离去了。做箭人没有醒悟,还以为是嫉妒自己。怒道:“别人

曾说我的箭质量和秦汉齐名,他们的话应当不会错。今天将军如此,是嫉妒我。将军,是一个刻薄的人吧?”

有的人把这告诉龙门子,龙门子说:“做箭人有什么值得责备的呢?儒家学士也有这样的啊。”

感:比较乏味的东东。

2004年3月20日晚

大驵酈氏

大驵酈氏初家贫甚驵:读音zǎng,马市的中间商人,偶获钱一千,诣市门以粥蔬为事诣:到。海贾见其巧海贾:

海外商人,给俾操舟海上给:供给。俾:读音bǐ,使。久之,分母钱与之母钱:本钱,俾商林邑、扶南间林邑、扶南:

古国名,而中折其利。又久之,犀象金翠(下缺五字)其之属,充牣左右牣:读音rèn四声,盈满。又久之,富遂与海

贾齐。被花帽文锦衣,置丽姬十人,朝夕擫管弹丝以为乐擫:读音yē,用手指按。又久之,遂尽挈货宝东归挈读音qiè,

提携,将泊岸,酈先登问家有无。一夜飓风作,舟尽覆,无遗者。酈视缠腰者仅钱一千独存。酈号痛欲绝。

龙门子往譬之曰:“汝向以千钱行,今以千钱返,无所失矣!又何以痛为?汝以宝货为可恒有哉?”

2004年3月21日晚

翻译:马市掮客酈氏当初家境非常贫寒,偶尔得到一千文千,就到市场门口以买粥为业。海外商人见他乖巧,

就给他钱让他下海驾船。时间长了,就给他本钱,让他在林邑、扶南之间做生意,和他对半分利润。又过了很久,他拥

有的犀牛角金银翡翠之类,充满他的左右。又过了很长时间,他的富有和海外的商贾相仿了。穿戴起绣花的帽子和有

文饰的锦衣,买了美妾十个,整天吹萧弹拨丝弦来享乐。又过了很久,便携带所有的货物和宝贝东归,将要停泊岸边,

酈氏先登岸回家问平安。这天夜晚整夜刮着飓风,船完全倾覆,没留下任何东西。酈氏看看就是腰间缠着的一千文钱还

在。酈氏号啕痛哭伤心欲绝。

龙门子前往劝喻他道:“你原来凭一千文千出行,如今还是一千文钱回来,没有失去什么啊!又有什么值得痛

心的呢?你以为宝贝和货物可以永远拥有的吗?”

感:常有人说“赤条条来,赤条条去。”那何以为碌碌无为而后悔?又何以为有所建树而不悔?如此一推延,

这龙门子的说法似乎又是不通。不通在哪呢?其实是我偷换了概念的,如果只是为钱财而痛,其说法原是通的。如果是

为自己的成就毁于一旦而痛,他的话就苍白无力了。人活一生就看他珍视的是什么!

2004年3月22日晚

纪侯好狙

昔纪侯好狙:猴,使狙师教焉。狙师脱土脱土:疑为人名,肖人貌饰之,冠九山之冠,衣结霞之衣,蹑文鸾之

履。升降周旋,人也;拜立坐跪,人也。狙师度可用,进纪侯。纪侯观之乐,举觞觞焉。狙饮已,竟跳掷裂裳遁去。

盖狙,假人貌饰形也,其心狙也,因物则迁。

翻译:从前纪国的国王喜好猴子,派猴子驯养师调教猴子。猴子驯养师脱土,按照人样子打扮它,给他戴象九

座山的帽子,穿绣有云霞的衣服,穿绣有鸾凤的鞋子。起身弯腰和转身,和人一样;跪拜端坐和站立,象人一样。猴子

驯养师估计可以了,献给纪国国王。纪国国王看得乐了,举过酒杯给它喝酒。猴子喝干了酒,竟然跳起来摔掷酒杯撕裂

衣裳逃走了。

但凡是猴子,假冒人的相貌打扮,它的心还是猴子,因物而异

感:狼披了羊皮终究还是要吃羊的,贪官嘴巴说得再冠冕堂皇到底行动是要疯狂敛财的,帝国有再多的文明理

由最终是以掠夺为终极目的的,政客无数的民主做作为得到权位是不惜一切下作的勾当的……是物都终于本性,人的本

性是自私。大公无私、利他忘我是后天教育的结果。想起一个寓言故事:《戎夷》,可以读读。

2004年3月24日晚、二○○七年十月廿三日

子旗献珉

宋有白冥子旗白冥:复姓,耕于渠蒢之野蒢:读音chú,地名,得石焉。圆而皙,肉且倍好肉、好:如图:

《尔雅》有‘肉倍好谓之璧。’倍:两倍,上有蒲殼文蒲:蒲草。殼:同‘壳’,谷壳。子旗熟视之曰:“质如截肪

脂肪,泽而有章:文采,其璧也哉!孚尹旁达孚尹:玉色晶莹透明。旁达:四周看上去都明彻无瑕,廉而不刿廉:有棱

角。刿:读音guì,割伤,其璧也哉!无功而家大宝者祸家:做动词,藏在家里,当献诸朝。”

于是,沐浴冠带言于周王曰:“臣,渠蒢之贱夫也。偶挈耒耜以耕挈:读音qiè,拿着,携带。耒耜:耒,读

音lěi、犁上的木柄;耜,读音sì,犁上的铧。泛指农具,窃不自意,地不爱宝,获嘉宝焉。臣不敢私,闻王将事上帝,

方明六玉明:备。六玉:古代用六种不同颜色的玉祭天地四方,阙其一焉阙:缺。敢献诸下执事执事:下级官员。”王

使大夫窾受玉窾:读音kuǎn,人名,荐诸玉尹玉尹:管玉的官。玉尹曰:“嘻,是珉也珉:读音mǐn,象玉的一种石头。”

却还之。子旗抱石叹曰:“吾闻有道之朝,是与非别白别白:分别清楚。绣衣虽华,不鬋以补冠鬋:同‘剪’;太阿虽

太阿:古宝剑名,不委以割牲。今强谓璧为珉,可不可乎?”楚丘丈人过而视之曰:“卞和以玉献尚遭刖,况尔荐珉

者乎?”子旗终不悟。

君子曰:“士以真材衒衒:同‘炫’,且犹不可。假才能自致与?呜呼,世不特一子旗也特:仅!”

2004年3月25日晚

翻译:宋国有个人名叫白冥子旗,在渠蒢的野外耕作,得到了一块石头。又圆又白皙,边的宽度是内孔半径的

两倍,上面刻有蒲草和谷壳的花纹。子旗仔细地看它后说:“质地如同脂肪的切面一样细腻,润泽而有文才,这是璧啊!

颜色晶莹剔透从任何角度看都明澈无瑕,有棱角而不割手,这是璧啊!没有功勋而在家中收藏贵重的宝贝的人会有灾祸,

应当献给朝廷。”

于是,沐浴更衣穿戴整齐前往对周朝国王说:“我,是渠蒢的低贱的百姓。偶尔拿着农具去耕作,我没有意料

到,地不爱惜宝贝,得到上好的宝贝。我不敢私自占有,听说国王将要祭祀上天的玉帝,正在准备六色璧玉,还缺

一种颜色。我斗胆将这璧玉交给您的下级官员。”国王让大夫窾接受璧玉,交给玉官。玉官说:“哈,是珉啊。”退还

给他。子旗捧着石头叹道:“我听说有道的朝廷,是与非分辨得清楚。锦绣衣服虽然华美,怎么也不会剪来缝补帽子;

太阿宝剑虽然钝,也不会给它割杀牲口的差事。如今硬要说璧是珉,这怎么行呢?”楚丘的一个男人经过看了那石头说:

“卞和拿玉献给国王还遭受刖刑,何况你这献珉的人啊?”子旗始终不能明白道理

君子说:“学士凭真实才学炫耀,尚且不可。假才学能自我炫耀吗?呜呼,世上不仅仅只一个子旗啊!”

感:自以为是本身就是一种缺点,没真才实学还自我感觉特好就更是一种悲哀!

2004年3月27日晚

感二:前面的《魏人以博物名》才是炫耀,这个子旗是缺乏知识还特执着,两者不可混淆了。因为虚荣心是肯

定要使人走上歧途的;而执着本身是中性的,只是加上无知时才危险,如果加上远见卓识,那可是成功人士的品质!所

以,作者所谓的君子之言诧矣!

二○○七年十月廿三日

鬬子般

楚有鬬子般者鬬子般:鬬,读音dòu。人名,貌肃而言庄,言则必称先王。国人皆以为修洁人也。一日饮薳启

疆家薳启疆:薳,读音wěi三声。人名,而沈尹寿、师祁犁与焉与:一起。师祁犁与沈尹寿语,语近亵。鬬子般怒曰:

“若华陷女蛊,若渠略出入秽壤渠略:虫名,虽鬼见亦唾也,尚敢飏言俎豆间乎飏:扬。俎豆:俎,盛肉的几;豆,盛

干肉一类的器皿。这里泛指宴席?”众皆色沮。

言未既,有艳姬过门。鬬子般起更衣。忽见夫握刀趋甚急,众随之观,则所追者正子般也。初,子般通于姬,

姬知饮薳启疆家,过而目招之,鬬子般将尾而私焉,不虞良人见也良人:丈夫

翻译:楚国有个名叫鬬子般的人,相貌严肃言语庄重,说话就必定要称先王。国人都以为他是高洁之人。一天

在薳启疆家饮宴,沈尹寿、师祁犁坐在一起。师祁犁和沈尹寿说话,言语有些淫秽。鬬子般怒道:“你等陷于奢华堕于

女色,就如同蛆虫出入于粪土之中,就是鬼看见了也要唾弃的,还敢在宴席之上放肆说笑吗?”众人听了都脸色沮丧。

话还没说完,有个艳丽的美女从门口走过。鬬子般起身去方便。忽然只见一个男人握着刀奔跑得很急,众人跟

随他观看,原来所追的人正是鬬子般。当初,子般和那美女私通,那美女知道他在薳启疆家赴宴,特意从那经过用眼神

招唤他,鬬子般正要尾随她去私通,不料被她丈夫看见了。

感:这种故事未免太直白了,要将其当成寓言,实在是有点降低寓言的规格档次。权当是一个世俗故事,却也

不算是好故事。想起哪个“夫妻相对默然”的故事倒是更具故事精髓。

2004年3月28日晚

人虎说

莆田壶山下,有路通海,贩鬻者由之由:经过。至正丁未春至正:元惠宗年号,民衣虎皮,煅利铁为爪牙,习

其奋跃之态,绝类。乃出伏灌莽中,使侦者缘木而视缘木:爬树,有负囊至者,则啸以为信。虎跃出,扼其吭,杀之,

或脔其肉为噬啮状。裂其囊,拨其物之尤者拨:挑选,余封密如故,示人弗疑。人竞传壶山有虎,不食人,惟吮其血,

且神之。

已而民偶出,其妇守岩穴。闻木上啸声急,意必有重货,皮而搏之。妇质脆柔,贩者得与抗。妇惧,逸去,微

见其蹠蹠:读音zhí,足跟,脚掌,人也。归谋诸邻,噪逐之。抵穴,获金帛无算。民竟逃去。

呜呼!世之人虎,岂独民也哉?

翻译:莆田的壶山之下,有路通向大海,贩卖的商人都必须经过那。至正丁未年的春天,民(姑且当成人名吧。

也就是一个小百姓啦。)穿上老虎皮,锻造出锋利的铁器作为爪牙,练习老虎跳跃的动作形态,特别像。就出来躲在

灌木草莽之中,派探察的人爬到树上观看,有背着行囊的人来到时,就学动物啸叫作为信号。于是民象老虎一样地跳出

来,掐住他的喉咙,杀了他,将其肌肤弄成被噬咬的样子。打开他的行囊,挑选他最好的东西,剩下的封闭如初,给人

看了不起疑心。人们竞相传言壶山有老虎,不吃人,专门吮吸人血,并且传得神乎其神。

后来有一天民偶尔出门,他的老婆守在岩洞里。听到树上啸叫的声音甚急,心想必定是有贵重的货物,穿上虎

皮去搏杀路人。妇女的体质单薄而软弱,商人得以有能力与她相抗。妇人害怕,逃跑了,商人看到不很清楚的脚印,

是人啊。回去和邻居谋划,便一起呼喝着驱逐她。来到岩洞,缴获金银锦帛无数。民最后还是逃跑了。

唉!世上以人充虎的,又岂只一个民吗?

感:又是一个没有什么哲理和智慧的故事而已。都想跳过去不看他的作品的了!

2004年3月29日晚

感二:想起《苛政猛于虎》,民之为虎,源自官之为虎;官之为虎,源自政之为虎;政之为虎,源自既得利益

者穷奢极欲、享乐无度。

纣为象箸了,必定犀尊豹馐。有人锦衣玉食,其来源在哪:人之道,损不足而补有余。如此一来,必定贫富差

距加大,大到一定程度,于是乎:民不畏死,奈何以死惧之!可要警惕啊!以上做了链接的文字,都是取自古人的言语。

看来古人的经典的确读之有益,有益于和谐社会的建设哦!读者自己点击进入阅读吧。

二○○七年十月廿四日

书斗鱼

予客建业建业:地名,今南京,见有畜波斯鱼者,俗讹为师婆鱼。其大如指,鬐鬣具五采鬐鬣:读音qí、liè。

指鱼的腹鳍和背鳍。采:同彩,两腮有小黑点如黛,性骄悍善斗。人以二缶畜之缶:小口大肚的瓦器,折藕叶覆水面,

饲以蚓若蝇,鱼吐泡叶畔,知其勇可用。乃贮水大缶,合之。各扬鬐鬣相鼓视,怒气所乘,体拳曲如弓,鳞甲变黑。久

之,忽作秋隼击,水泙然鸣泙:读音pīng,象声词,溅珠上人衣。连数合,复分。当合,如矢激弦,绝不可遏。已而相

纠缠,盘旋弗解。其一或负,胜者奋威逐之。负者惧,自掷缶外,视其身纯白云。

予闻有血气者必有争心。然则斯鱼者,其亦有争心否欤?抑冥顽不灵而至于是欤?哀哉!然予所哀者岂独鱼欤?

翻译:我外出来到南京,见有养波斯鱼的人,这鱼就是那种俗话讹传叫做师婆鱼的鱼。它大小和手指头差不多,

腹鳍和背鳍有五彩的颜色,两腮之上有如眉笔点上的小黑点,它们的性格骄傲凶悍善于打斗。人们分别用缶单独养着它

们,折藕叶盖在水面上,喂蚯蚓或者苍蝇,鱼在荷叶侧畔悠闲地吐着泡沫,人们便知道它的勇猛可以为人所用。人们将

大缶装满水,将波斯鱼合放在里面。它们各自竖起鳍鼓起眼睛对视,因为怒气的原因,身体拳曲得像弓一样,鳞变成了

黑色。对恃很久,猛然如同秋隼一样出击,水砰然有声,水珠溅到人们的衣服上。接连几个回合,又分开。当接战时,

如同弦上发出的箭,绝对无法遏止。后来互相纠缠,盘旋在一起难分难解。其中有一只败了,胜利者发威驱逐它。败了

的鱼害怕,自己将自己抛出缶外,看它的身体是纯白的。

我听说有血气的人必定有争斗的性格。然而这鱼,它也是有争斗的性格吗?又或者是愚蠢不开窍而至于这样吗?

悲哀啊!但是我所叹息的又难道只是鱼啊?

感:斗争的人分两种,一是侵略者,一是反抗自卫者。不斗争的人也是两种,一是懦弱任人欺凌的懦夫,一是

不战而遏人之斗的大智慧者。不知作者要做那一类不争斗之人?这让我想起《割肉相啖》我作的续,链接了给大家看看。

2004年3月30日晚

白雁

具区之泽:今江苏太湖,白雁聚焉。夜必择栖,恐人弋己也弋:读音yì,一种带丝绳的箭,设雁奴环巡之。人

至则鸣,群雁藉是以瞑。泽人熟其故,爇火照之爇:读音ruò,烧、点燃。雁奴戛然鸣,泽人遽沉其火。群皆惊起,视

之,无物也。如是者四三。群雁以奴绐己也绐:读音dai四声。欺骗,共啄之。未几,泽人执火前,雁奴不敢鸣,群雁

方寐,一网无遗者。

翻译:太湖,有很多白雁聚集。夜晚它们必定选择地方栖息,惟恐人类用带丝绳的箭射自己,选派被役使的雁

在四周巡逻值班。有人来到就叫,群雁凭借这样可以闭眼睡觉。湖边的人熟悉它们的事情,点着火光照它。值班雁嘎嘎

鸣叫,湖边的人马上将火沉入水中熄灭。群雁都惊醒,看看,没什么东西。如此这般三四次。群雁认为值班雁欺骗自己,

一起啄它。没多久,湖边的人拿着火上前,值班雁不敢叫了,群雁正睡着,一网捕去没有一只遗漏的。

感:不知那只值班雁是否遗漏?

就是人的两军对垒,尚且兵不厌诈,更何况大雁怎么斗得过狡猾的人类呢?

2004年3月31日晚

感二:记得有句台词是:“狐狸再狡猾,也斗不过老猎手。”而况大雁呢!然而,人类再狡猾,也斗不过自然

规律啊!人类贪婪而为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,滥杀禽兽,破坏了生态环境,如今环境恶化,便危及到人类自己的生存,

于是乎,人类自己担忧起自己的生存来了!今天,不得不立法禁捕以自救。自救有指望吗?那些极端自私而违法偷猎以

求暴利者且不去说它,那些生存都成问题的人们呢?温饱都成问题,哪来闲暇管你是否禁捕不禁捕!环保人士的劝告在

他们生存问题面前又是何等的苍白乏力!今天早晨看到一则电视新闻,大谈超豪华的客机如何如何地舒适奢侈,实在是

令人反感!人类追逐奢华有尽头吗?!人类穷奢极欲有尽头吗?!一个人乘一次那种客机得耗费多少资源呢?地球的资

源可是有限的!哦!是了,对于人类来说,宇宙的资源是无限的。人类的科技水平发展速度,足以赶得上人类追逐奢华

向大自然索取量的增长速度吗?不会是人们还来不及向宇宙索掠资源,地球已无力承受了吧?!

二○○七年十月廿五日

玉戭生与三乌丛臣

玉戭生与三乌丛臣朋戭:读音yǎn,人名。三乌丛臣:三乌,复姓。人名。玉戭生曰:“吾侪宜自厉侪:读音

chái,辈,异时立朝,势人之门足毋涉也。”三乌丛臣曰:“此余切齿腐心者,盍誓诸?”玉戭生喜,乃歃血誓曰歃血

:将牲畜的血涂在嘴上:“二人同心,毋循利,毋訹有位訹:读音xù,诱于,毋附厥憸壬而移其行厥:助词。憸壬:读

音xiān,奸邪献媚的人。有违此盟,明神殛之殛:读音jí,杀死。”

居无何,共仕于晋。玉戭生复申前誓,三乌丛臣曰:“言犹在耳,何敢忘也!”时赵宣子得君,诸大夫日奔走

其庭。三乌丛臣悔,复恐玉戭生知之,又不得不往也。鸡初鸣,即去候宣子候:侍侯。入门,有危坐东荣者荣:正屋前

边的长廊,举火照之,则玉戭生也。各惭而退。

君子曰:“二子贫贱时,其盟诚良。及登禄仕,遽变初志,何也?利害战于中,位势怵于外故也。”

翻译:玉戭生和三乌丛臣是朋友。玉戭生说:“我辈应该自我激励,他日入朝为官,权势人的门绝不涉足。”

三乌丛臣说:“这是我痛恨得咬牙烂心的行为,干吗不对这事发个誓?”玉戭生很高兴,就歃血盟誓道:“二人同心,

不徇私利,不为权位所诱,不趋附奸邪献媚的人而改变自己的行为准则。如有违背此盟誓,神明杀死他。”

没多久,一起在晋国为官。玉戭生重申以前的誓言,三乌丛臣说:“说过的誓言犹如还在耳畔,怎么敢忘记啊

!”当时赵宣子在国王前得宠,各位大夫每天奔走于他家。三乌丛臣反悔当初的誓言,又怕玉戭生知道他反悔,又不能

不去赵宣子家。鸡一报晓,就前去侍侯宣子。进得门来,在正屋前东边的走廊有个端正地坐在那里的人,举灯一照,

是玉戭生。各自羞惭退去。

君子说:“两人贫贱的时候,他们的盟誓很虔诚。等登上禄爵仕途,马上就改变初衷,为什么?利害冲突在心

中挣扎,官位权势的危机在外部威胁的原因啊。”

感:所以俗语说得好:“为人莫当官,当官都一般。”不小心当了官,但又坚持不趋炎附势其实很辛苦。真正

要做这样的官,不论大小,体会和《围城》差不多!“无官一身轻!”不完全是没官没位的阿Q之言。

2004年4月1日晚

揖让救火

赵成阳堪成阳:复姓,其宫火,欲灭之,无阶可升阶:梯子,使其子朒假于奔水氏朒:读音nǜ,人名。奔水:

复姓。朒盛冠服委蛇而往委蛇:读音wēi、yí,雍容自在的样子。既见,奔水氏三揖而后升堂,默坐西楹间楹:房柱

奔水氏命傧者设筵傧者:读音bīn,接待宾客的侍者,荐脯醢觞朒脯:肉干。醢:读音hǎi,肉酱。朒起,执爵啐酒啐酒

:饮酒,且酢主人酢:读音zuò,客人用酒敬主人。觞已,奔水氏曰:“夫子屈临敝庐,必有命我者。敢问!”朒方白

曰:“天降祸于我家,郁攸是崇郁攸:火气。崇:旺盛,虐焰方炽,欲缘高沃之,肘弗加翼,徒望宫而号。闻子有阶可

登,盍乞我!”奔水氏顿足曰:“子何其迂也!子何其迂也!饭山逢彪彪:小老虎。泛指老虎,必吐哺而逃;濯溪见鳄,

必弃履而走。宫火已焰,乃子揖让时也!”急舁阶从之(舁:读音yú,抬,至则宫已烬矣。

君子曰:“迂儒偾事偾:读音fèn,坏、败坏,往往类此,是何可胜道!人以经济自负经济:经事济民。自负,

临事之际,或不知缓急,以至覆亡,亦何其谬哉!”

2004年4月2日晚

翻译:赵国有个名叫成阳堪的人,他家房屋起火,想灭火,没有梯子可供爬高,派他的儿子朒到奔水家去借。

朒穿上盛装慢条斯理地前往。等到相见,奔水三揖施礼然后让进厅堂,朒平静地在西边房柱间的椅子上落座。奔水命令

侍者摆设宴席,献上肉干肉酱让朒喝酒。朒起身,端了酒杯饮干,并且回敬主人。喝完酒,奔水说:“您屈驾光临寒舍,

必定有什么事要命令我等效劳。请说!”朒这才告诉说:“天降祸我家,火烧得正旺,肆虐的火焰正炽烈,想攀到高处

浇水灭火,手肘下又没有长翅膀,只有望着房屋号哭。听说您有梯子可以登高,可以借给我吗!”奔水顿足道:“你怎

么这么迂腐啊!你怎么这么迂腐啊!在山上吃饭遇到老虎,肯定吐掉食物逃命;在溪流中洗脚遇见鳄鱼,肯定放弃鞋子

不要就跑。房子着火已经烧着了,哪是你揖让讲礼的时候啊!”急忙抬梯子跟他去,等到到那房子已经成为灰烬了。

君子说:“迂腐的儒士坏事,往往和这类似,这那里能够说的完啊!他们以治国救民自居自傲,可是遇到实际

事情时,往往不知道轻重缓急,以至国家覆灭,也是何等的荒谬啊!”

感:白痴!谁看了前面的故事首先想到的词,不是这两个字也差不多意思。

但一联系到治国兴邦的决策,高谈阔论而误国的人的确是何其之多。特别是最近看了《中国农民调查》,其点

到的深层次的问题,也是我国的普遍问题,有多少人正视它?试图真正解决它?还是回避矛盾的根本,一味地拖延触及

矛盾的症结,直到积重难反不得不面对的那天。真正到了那天,情势将如何?!

2004年4月3日晚

齐景公惩奢

齐景公惩奢而好俭。诸大夫复日浸淫靡,然惧景公知之,矫情事焉。每入朝,驾羸马朴车以从,衣恶甚,冠缨

殆欲绝也。齐景公谓其诚也,怜焉。召群臣曰:“寡人使子囊带囊:袋子。带:束衣的带子,赐而锦衣一袭及鞞琫容刀

各一以为身章袭:套。鞞琫:读音bí、běng,有装饰的刀鞘。容刀:作仪仗用的配刀。不开封。章:装饰。而等勿过俭

也。”皆对曰:“臣等藉君威灵,得从大夫之后,食虽弗凿:将米舂得精白叫做凿,不我馁也。衣虽弗华,未尝冽也。

愿君久有此土,俾万子孙食君之俭俾:读音bǐ,使。《传》曰:‘俭,德之共也。’共则一和:一切,俭之从康从:

吉利,从康则豫:欢乐,安适;一和则辑:和谐,亲睦,唯君图之。”景公悦。

一日出游,会诸大夫飨于鹿门,入而观焉。其车则泽而焕也。其马则骄而腾也骄:马高六尺为骄,马健壮的样

。其服食则丰明精腴也。景公以其绐己绐:读音daì,欺骗,大怒曰:“叱嗟!而吾臣也,敢尔乎尔:这样!”尽收

而戮之。

君子曰:“《书》曰:‘作伪,心劳日拙。’其齐大夫之谓也!”

翻译:齐国国王景公惩罚奢侈而崇尚节俭。众大夫日渐沉浸于淫乱而奢靡的生活,但是害怕景公知道,假装出

相反的样子。每天入朝,驾羸弱的马俭朴的车相随入朝,衣服非常破旧,帽子的垂缨差不多都要断了。齐国国王景公认

为他们很诚恳,很是怜惜。招呼群臣道:“我(‘使’字实在很难解,凑合着翻成‘让’把吧!‘囊’就翻成‘皮囊’

指身体。)要让你们身上和衣带上有东西,赐你们锦衣一套和仪仗刀及刀鞘各一把用作身上的装饰。你们不要太节俭了。”

大夫们都回答说:“我们凭借君王的威风和精神,得以作了大夫,食物虽然不精,也饿不着我们。衣服虽然不华丽,也

不曾受寒冷。只愿国王永远拥有这国土,使万代子孙受惠于国王的节俭之风。《左传》上说:‘节俭,是德行的总和。’

所有德行美好就一切祥和,节俭就吉利安康,吉利安康就欢乐安详;一切祥和就大家和谐亲睦,都是为国王图谋大业啊。”

景公很高兴。

一天景公出游,正遇上众大夫在鹿门饮宴,便进去看看。他们的车光鲜而灿烂。他们的马高大健壮而活泼。他

们的服饰和食物明艳肥美。景公知道他们欺骗自己,大怒道:“嘿!你们是我的臣子,竟敢这样吗!”将他们全部收监

并杀头。

君子说:“《尚书》说:‘作伪,劳神费心日后更糟糕。’所说的就是齐国的大夫啊!”

感:为什么会欺骗?为什么能够欺骗?杀得尽吗?杀尽了众大夫岂不成光杆国王了吗?

因为温饱思淫欲;因为他们的权力来自于上而非来自于下,缺乏节俭的基础;杀一儆百暂时收效,本质谬误,

故“万子孙”无法“食君之俭”啊!

2004年4月4日晚

畜豹

猗于皋闻尾勺氏畜豹猗于皋:猗,读音yī。人名。尾勺:复姓,善捕兽,以双白碧易去,且肆筵召所与游者饮。

出豹于庭而譝其能譝:读音shéng,赞誉。于是,治金为绳,系之文罗,日割牲啖之。居无何,有硕鼠过宇下宇:屋檐

急解豹毙之,豹视若不见。猗于皋怒,詈之詈:读音lì,骂。他日,又有鼠过焉,猗于皋复纵之,豹遇鼠如初。猗于皋

怒,鞭之,豹辄号。猗于皋愈鞭之,易以缧绁缧绁:读音léi、xiè,绳索,置之牛羊栈中,日餔以糟餔:读音bǔ,喂食

豹丧欲哭。

猗于皋之友安期子佗闻之,诮曰诮:读音qiào,责备:“吾闻巨阙虽利巨阙:古代名剑,补履不如锥。绵绮虽

绮:读音qí,有花纹的丝织品,供靧不如尺布靧:读音huǐ,洗面。文豹虽鸷:读音zhì,凶猛,捕鼠不如狸狌狸狌:

狌,读音shēng。泛指猫。子何愚也?曷不用狸搦鼠而纵豹捕兽哉搦:读音nuò,捉拿?”猗于皋说:同悦,如其言。未

几,狸捕鼠且尽,豹获麞鹿麃麂以归麞:读音zhang一声。麃:读音pao二声,无算者。

君子曰:“兽固善捕,亦各有所能,至于用人,乃违其才,何耶?”

2004年4月5日晚

翻译:猗于皋听说尾勺养了豹子,善于捕捉野兽,用一双碧玉换了那豹子,并且大摆筵席邀请和他交往的朋友

们饮宴。在堂上展示豹子并夸耀它的本领。于是,用金属做链子,用有文饰的丝织品系它,每天割牲畜肉喂养它。过了

没多久,有大老鼠经过屋檐下,急忙解开豹子让它去杀死老鼠,豹子视若无睹。猗于皋恼怒,骂它。一天,又有老

鼠经过,猗于皋再次放它去,豹子象当初遇到老鼠时一样无动于衷。猗于皋恼火,用鞭子抽它,豹子就号叫。猗于皋

更加鞭打它,改换了用绳索系它,放它到牛羊的栏中,每天喂酒糟给它吃,豹子沮丧得要哭。

猗于皋的朋友安期子佗听了,责备他道:“我听说巨阙剑虽然锋利,用来补鞋子不如锥子。锦绮

虽然美丽,用来洗脸不如一尺布。豹子虽然凶猛,捕捉老鼠不如猫。你怎么这么蠢啊?何不用猫捉老鼠而放豹子捕捉

野兽呢?”猗于皋成服,按照他的话做。没多久,猫把老鼠抓干净了,豹子捕获回来的獐鹿麃麂子,数不胜数。

君子说:“野兽本就善于捕捉,也是各有所能,至于用人,如果不按照他的才能来使用,怎么行呢?”

感:物尽其用,人尽其才而已。这种寓言实在普通!

2004年4月10日晚

韩君择鹑

楚多鹑,善格:格斗,如胶,弗之解。大夫黎嗜之,偶使韩,遂挟以行。左右言于韩君,君说之:同‘悦’

令国中罗鹑与格罗:搜罗,皆不胜。君以韩无鹑,馈之。

无鉤大夫曰鉤:钩:“夫鹑,海内所有也,而韩独无乎?然而能格与否,在所择焉尔。今衣褐斑文,鹑也。翁

鳞而尾隹翁:鸟颈上的毛。隹:读音zhuī,短尾鸟,鹑也。刀啄而剑距,鹑也。鹑则鹑矣,求能格者几何?虽然,此不

足道也。国中圆冠方屦:读音jù,泛指鞋,尧行舜趋者皆士也,能与君排难解纷者复几何?能否在君,不在物也。”君

悦,择善鹑与黎格,卒大胜。韩因此而得择士之法。

君子曰:“古语有云:‘羊质而虎皮,见草悦,见豺战。’士鲜不类之,然岂无真虎哉?亦患人君不能用尔。”

翻译:楚国多产鹌鹑,它善于格斗,缠斗时纠缠在一起如同被胶粘住一样,无法分解开。黎大夫嗜好斗鹌鹑,

偶尔出使韩国,就带着出行。手下的人把这事说给韩国的国王听了,国王对此很感兴趣,命令其国家搜罗鹌鹑来和黎大

夫的鹌鹑格斗,都不能取胜。国君以韩国没有善斗的鹌鹑,要求将鹌鹑赠送给韩国。

韩国的无钩大夫说:“鹌鹑,大陆上都有的,难道咱们韩国就没有吗?但是是否能格斗,在于选拔啊。凡是身

上羽毛褐色花纹斑驳的,是鹌鹑。颈毛像鱼鳞尾巴短的,是鹌鹑。刀一样的嘴剑一样的爪,是鹌鹑。鹌鹑都是鹌鹑,找

出能格斗的有几只呢?诚然,这鹌鹑没什么值得说道的。国家之中戴圆帽穿方鞋的,行动举止像尧舜的都是儒士,能够

为君王排忧解难的人又有几个呢?是否能够有这样的人才在于君王,不在于臣子啊。”君王很高兴,挑选善于格斗的鹌

鹑和黎大夫的鹌鹑格斗,最后大胜。韩国因此而获得选拔治理国家的人士的方法。

君子说:“古语有说:‘羊的本质而老虎的外表,见到草就开心,见到豺狼就颤抖。’儒士很少不是类似这样

的,然而难道没有真老虎吗?也是就怕君王不能任用能人啊。”

感:现在的观念不在于君王、民众(民主选举时)了,而在于能者是否懂得推销自己。当今策划、推销、作秀

已经走得太快太远,对于用能人者的考验更加艰巨啊!特别是民主选举时,普罗大众能够不被作秀者愚弄,简直就是奢

望!看看这次的台湾大选,实在是民主的典型反面教材。人们必须深思如何让普通百姓不被作秀高手所愚弄!否则,民

主也将走进死胡同。

2004年4月11日晚

子翏慎妃耦

子翏慎妃耦翏:读音liù。妃:配偶。耦:成双,合,十年不遂,恒郁郁离居。曲逆有丑女曲逆:地名,眇左

目,疹瘢如丛珠,且黑而羸。曲逆人过而不睨。丑女怒,去从师学击筑弹坎篌筑:外表象瑟的古乐器。作者认为是演奏

放荡乐曲的乐器,见《琴谕》。坎篌:篌,读音hóu,古乐器,三年精其技,又善为北里之舞以惑人北里之舞:一种淫

荡的舞蹈。有称妓院为北里,见于《史记》。子翏一见大悦,致厚币聘以归,字曰“元姬”。朝筑焉,暮坎篌焉,嬖之

嬖:宠爱。子翏稍出游,归必熟视其面,无不妍者,反笑世人多一目云。

其友宛爰都怜之宛爰都:人名,为致赵女致:传达。做媒的意思吧,光艳曒曒照人,世谓闾须白台不能似之

须、白台:都是有名的美人。见于《战国策》。子翏逐出,曰:“何物丑类,敢脩吾元姬脩:同修。美好。”

翻译:子翏很谨慎地选择配偶成亲,十年没如愿,一直郁郁不乐离群索居。曲逆有个丑女人,瞎了左眼,疹子

和瘢痕就象一丛丛的珠子,并且皮肤黑身体羸弱。曲逆人从她身边经过时看都不看她一眼。那丑女恼怒,离开曲逆跟师

傅学习演奏筑和坎篌,三年学得技术精湛,她还善于跳北里的舞来诱惑别人。子翏一见她就非常喜爱,给厚礼娶回了家,

取字叫“元姬”。早晨演奏筑,晚上演奏坎篌,宠爱非常。子翏出去一会儿,回家必定仔细看她的脸,没有什么地方不

觉得美的,反而笑话世上的人怎么会多一只眼睛。

他的朋友宛爰都怜悯他,为他介绍一个赵国的女子,她的容颜如炽烈的白光光艳照人,世人都说闾须白台都不

能和她比的。子翏把她赶走,说:“什么丑陋的东西,敢和我的元姬比美。”

感:因为相貌丑陋而自甘堕落,却意外地被人赏识宠爱,真乃幸事!想必是非常珍惜这份爱的。两人互相珍重

琴瑟和谐——这里该是筑篌和谐——有什么值得非议的呢?如此忠贞不二较之贪恋美色,待到人老珠黄又另寻新欢者,

这子翏倒是更值得赞美的。

2004年4月12日晚

郑人爱鱼

郑人有爱惜鱼者,计无从得鱼,或汕或澪或设饵笱之汕、澪、笱:澪,读音líng、笱,读音gǒu。都是鱼具。

做动词用。列三盆庭中,实水焉。得鱼即生之。鱼新脱网罟之苦罟:读音gǔ,鱼具,惫甚,浮白而噞喁噞喁:读音yǎn、

yóng。喘息的样子。逾旦,鬣尾始摇。郑人掬而观之曰:“鳞得无伤乎?”未几,糁樀而食糁:shēn,谷类细末。樀:

木字旁改米字旁,读音zhí,带麦皮的麦麸,复掬而观之曰:“鳞得无伤乎?”人曰:“鱼以江为命,会处以一勺之水,

日玩弄之,而曰‘我爱鱼我爱鱼’,鱼不腐者寡矣!”不听。未三日,鱼皆磷败以死,郑人始悔不用或人之言。

翻译:郑国有个爱惜鱼的人,考虑没有什么途径得到鱼,就用汕用澪用鱼饵钓鱼。排放三只盆子在厅堂之中,

装满水。得到了鱼就养着它们。鱼刚脱离网的困苦,很疲惫,浮到水面咭咭地喘息。过了一天,鳍尾开始摇摆。郑国

人捧出来看着说:“鳞没有伤吧?”没多久,喂食谷末和麦麸,又捧出来看着说:“鳞没有伤吧?”有人说:“鱼以江

为活命之所,遇上这样呆在一勺的水中,每天玩弄它,还说‘我爱鱼我爱鱼’,鱼不腐烂的少啊!”那人不听。没过三

天,鱼全都磷片脱落而死,那郑国人这才后悔不听有的人的话。

感:美国人深爱伊拉克人民,为他们推翻了萨达姆这个暴君,说是解放了伊拉克的人民。然后捧着伊拉克人民

说:我要送给你们民主、自由……听我的没错!没想到,解放后伊拉克虽然象这些鱼似的被玩弄得死了不少,可叹美国

人解放伊拉克后死的人比解放前死的人还多、抓住萨达姆后死的人比抓住萨达姆前死的人还多……看来美国人比那郑人

惨很多啊!

2004年4月13日

南文子狂易

南文子任卫国之政,察见渊鱼,人莫不畏之。一旦,忽若狂易者,以足衣为巾足衣:包脚的布,以冠缨苴履苴:

读音jū,衬垫,以食豆而羹箪豆:古代木制高脚盘,多用于祭祀。箪:盛饭食的竹制器皿,百物靡不反者。卫君深忧之,

亲枉驾文子之闾,问曰:“先生病耶?”曰:“臣非敢病也。”曰:“先生非病,何反悖若是耶?”曰:“臣非敢反悖

也,效尤也。”曰:“何谓效尤?”曰:“今国中法制不定,上下无章,骁暴者字民字:乳哺,生育,爱。此处指治理

孱夫操弓矢出斗,是箪受羹而豆盛食也。贵戚之卿混乎舆台舆、台:地位低贱的仆役,是履苴冠缨也。髡钳之伦升于上

髡:读音kūn,古代的刑罚,剃去男人的头发。钳:古代的刑罚,以铁束颈。伦:类,是巾足衣也。举国反易而无一人

悟者,君顾独忧臣乎顾:却?即实病,亦一身耳,如国何?”卫君曰:“目能察黑白而不见其睫,心能识壮耄而不觉其

形,自蔽之患也。请为先生更诸。”

翻译:南文先生在卫国担任要职,能观察清深渊的鱼(明察秋毫),人们没有不怕他的。一天,忽然像个疯子,

把裹脚布当头巾,把帽子当鞋垫,把饭装在高脚盘中把羹盛在竹盘里,所有的事物没有不弄反的。卫国国王很是为他忧

心,亲自屈尊到文先生住的地方,慰问道:“先生病了吗?”回答说:“我不敢病。”问:“先生没病,为什么倒错如

此呢?”回答道:“我不敢颠倒是非,是效尤(学样)啊。”问:“为什么说效尤(学样子)呢?”回答说:“如今国

家之中法律制度不能确定,上下秩序没有章法,骁勇残暴的人管理百姓,孱弱病夫拿武器出战,这就是饭装在高脚盘中

羹盛在竹盘里啊。王亲国戚这样的大臣混迹于低贱的仆役之中,这就是鞋子里垫帽子。髡刑钳刑这类的刑罚用到上士身

上了,这就是戴裹脚布啊。举国错乱颠倒而没有一个人省悟到的,国王您却单单担心我干吗?即使真的病了,也就一

个人而已,和国家如何比?”卫国国王说:“眼睛可以看清黑白而看不见它的睫毛,心里能识别壮年和老人但没注意

他们的外貌(后面这话觉得别扭,可能本人理解有误),这都是自我蒙蔽带来的害处。请先生帮我纠正这些错误。”

感:想到老子对《迷罔之疾》说的话。对于人类社会来说,人们似乎永远都在“迷”的。大到战乱不断,人们

都渴望和平,但自从形成人类社会以来,战争就从没消失过;腐败荒淫、权利倾轧……人人深恶痛绝,可永远是人类痛

心疾首的顽疾。有哲人说“存在的就是合理的。”这些没有人认为是合理的现象,就象病毒一样永伴人类。南文子们说

这是颠倒黑白,可它是人类社会呈现得明明白白的现实。何时何地杜绝过?!

2004年4月14日晚

感二:“贵戚之卿”不能“混乎舆台”,强调的是森严的等级制度,强化民众自觉低微卑贱的意识,目的在于

建立统治者的权威,以利于统治者的统治。今时今日,此心不可存,此风不可长!官不亲民何以治国?温总理为农民工

讨薪,有几个官员能真诚地学习温总理?不能做到的原因,还是“贵戚之卿”不能“混乎舆台”的观念在作祟。“髡钳

之伦”不能“升于上士”,即所谓的“刑不上大夫”,为的是所谓高官们的面子,高官们有了面子,百姓们便少了公理

啊!今时今日,省部级高官照样可以锒铛入狱甚至于处以极刑。

人之道,损不足而补有余。”利己是人的本性,一个人当他掌握的资源多了,作威作福也是难免的事。除了

健全制度以约束他们之外,正视本性、明白善恶、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”、知足常乐的教育还真不能少的。善以待人

的观念深入到每个人的心底里时,共产主义也就实现了!教育,任重而道远啊!

二○○七年十二月十一日

楚王索珠

楚共王有照乘之珠照乘之珠:典出《史记》,直径一寸的珠子,可以照亮前后十二辆马车。形容宝珠极其名贵

爱之甚,函以金检命左右负以随函:匣子,这里做动词。检:匣子,时出玩之。游于云梦之泽,失焉。共王不悦,下令

国中曰:“有获吾珠者,予以万家之邑。”楚国臣无大小,咸索珠。简茅淘土简:检阅、查检,閧閧然三月閧:同‘哄’

竟不得。更数年,繁阳之子牧犊于泽,有气青荧起菅中,视之,珠也,椟以献共王。不食言,乃赐之邑。

君子曰:“仲尼既没,珠之失二千年矣。求者非一世一人,而弗获之。一旦乃入牧犊者之手。可以人贱忽其珠哉?”

翻译:楚国的共王有一颗照马车的珠子,非常珍爱,装在金制的匣子里命令随从背了跟着,常常拿出来把玩。

在游云梦湖的时候,丢失了。共王很不高兴,向全国下令道:“有找到我的珠子的人,给他有一万户居民的地。”楚国

的臣子不管大小,全都找珠子。梳理茅草淘洗泥土,哄哄然闹了三个月,终究没有找到。过了几年,繁阳的一个孩子在

湖边放牛,看到有青色的光亮象雾霭似的从草中升起,一看,是颗珠子,装在匣子里献给了共王。共王不食言,就赐予

了他邑地。

君子说:“仲尼已经死了,他如同照乘之珠一样的思想失传有两千年了。追求他的思想的人不只一代一人,而

没有获得其真谛的人。一旦真谛由放牛的人掌握了。能因为他人低贱而忽略他掌握的真谛吗?”

感:扯得也够远的啊!感觉有点风马牛不相及似的。前面强调的是守信,后面怎么转到尊重真理?再说,寻求

真理怎么能和捡拾宝贝相类比呢?前者在于锲而不舍的探求,后者却是偶然性极强的运气而已啊。真有点不知所云!

2004年4月15日晚

以豕代耕

商於子家贫无犊以耕,乃牵一大豕驾之而东东:日出的方向。大豕不肯就轭轭:牲口拉东西套在其脖子上的曲

,既就复解,终日不能破一畦畦:读音qí或xī,小块的地。宁毋先生过而尤之曰尤:责怪:“子过矣!耕当以牛,以

其力之巨能起块也,蹄之坚能陷淖也。豕纵大,安能耕耶?”商於子怒而弗应。

宁毋先生曰:“《诗》不云乎?‘乃造其曹造:应为‘祰’,告祭的意思。曹:褿,‘衣’字旁改为‘示’字

旁。褿的省体字,祭祀猪的祖先,执豕于牢,’言将以为殽殽:读音xiáo,意思同肴。肉类食品

今子以之代耕,不几颠之倒之乎几:几乎、差不多?吾悯而诏子诏:告诉。多用于上对下,子乃反怒而弗答,何也?”

商於子曰:“子以予颠之倒之,予亦以子倒之颠之。吾岂不知服田必以牛,亦犹牧吾民者必以贤。不以牛,虽不得田,

其害小;不以贤,则天下受祸,其害大。子何不以尤我者尤牧民者耶?”

宁毋先生顾谓弟子曰:“是盖有激者也盖:大概。激:激愤。”

翻译:商於子家很贫穷没有牛耕田,就牵一头大猪日出而作。大猪不肯套上轭,一套上又被挣脱,一天也不能

耕一小块田。宁毋先生经过时责备他道:“你错啦!耕地应当用牛,以牛得力气之大能够耕起土块,蹄子的坚硬有力

以站立于泥淖之中。猪再大,怎么能耕地呢?”商於子怒目而视但没搭理他。

宁毋子先生说:“《诗经》不是有话说了吗?‘向猪的祖先祭告,在猪圈中抓猪,’说的是要抓猪去杀了吃肉。

如今您拿它来代牛耕地,不是差不多弄颠倒了吗?我同情你才告诉你,您反而发怒还不搭理我,为什么啊?”商於子说:

“您认为我颠倒是非,我还认为您颠倒是非呢。我难道不知道侍弄田地必须用牛,也就如同治理百姓必须用贤人一样。

不用牛,虽然侍弄不好田地,它的害处小;不用贤人,那么天下遭受祸害,它的害处大。您怎么不以责备我的话去责备

治理百姓的人啊?”

毋宁先生回头对弟子说:“这个人应该是对现实有激愤的人啊。”

感:穷得都要用猪来耕田了,怎么可能没有激愤啊!很自然想到《中国农民调查》这本书所说的深层次的矛盾

和思考。“用贤”能解决根本问题吗?!如何能确保被用者贤呢?

2004年4月18日晚

北宫殖碎珠

雍丘有北宫殖雍丘:春秋时宋国的城及其辖地。北宫殖:人名,操舟捕鱼蚌自给。夜宿河滨,忽获夜光之珠,

明照百步外。雍丘之人以北宫殖得奇宝也,争刺羊豕往贺之,曰:“自若居雍丘,出则操舟,入则舍舟舍:住,其衣罔

罔尔罔罔:衣服破烂的样子,其食扈扈尔扈扈:食物粗劣的情况,宋人之窭者未有过于若也窭:读音jù,贫穷。若今一

旦得奇宝,奇宝者世之珍,何欲不餍哉餍:读音yan四声。满足?”宋大夫闻之亦往贺,曰:“宋君欲求照乘之珠者十

枚,既得其九,环宋国之疆而诏之,无有应者。不意若得之河滨也。若当袭以阿锡贮以宝椷袭:衣,作动词解。即穿上。

锡:细布。椷:读音jiān,匣子,吾挈若西献之读音qiè,带领。西:西为右,右为尊长,贵与富弗须日也。”北宫殖

将行,其父哭曰:“予居雍丘十世矣!安于一舟。今以是珠献,必致贵富,贵富则骄,骄则暴,暴则乱,乱则危,危则

大坏而后已。求如今日操舟,尚可得耶?吾安用是为也!吾安用是为也!”碎之。

翻译:雍丘有个人名叫北宫殖,撑船打鱼拾蚌壳自给自足度日一天夜晚睡在河畔,忽然得到一枚夜光珠,它

的光照到百步以外。雍丘的人们因北宫殖得到了奇宝,争着杀猪宰羊前往向他道贺,说:“自从您住在雍丘,出去是

撑船,回是住在船上,衣服破破烂烂,吃得是粗劣的食物,宋国的穷人没有穷过你的。你今天一朝得了奇宝,奇宝是

世上珍品,还有什么愿望不能满足啊?”宋国的大夫听说也前往道贺,说:“宋国国王想得到照乘之珠十枚,已经得到

了其中的九枚,在全宋国的疆土范围下诏书求它,没有响应的人。没想到你在河滨得到了它。你应当将它裹上细布放在

宝盒之中,我带领你敬献它给国王,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啊。”北宫殖正要走,他的父亲哭道:“我居住于雍丘十代了!

平安地生活于一只舟之上。如今因这珠子献给国王,必定要富贵,富贵就会骄横,骄横就会暴戾,暴戾就会乱性,乱

性就危险,危险就会以大灾祸告终。祈求仍然象现在这样每天安然撑船,还能够吗?我要拥有这珠子有什么用啊!我要

拥有这珠子有什么用啊!”碾碎了那珠子。

感:续:宋君知而罪之,断其双手,覆其舟。没其后代永为奴。

无为小子闻而曰:“天物天然,无福受勿贪而有之。无有则无暴殄天物之罪;无有则无福祸之患矣!

2004年4月19日晚

王鲔

东海有巨鱼,名王鲔焉鲔:读音wěi,鲟鱼。不知其大多少。赤帜曳曳见龛赭间龛、赭:山名,则其鬣也。王

鲔出入海中,鼓浪歕沫歕:读音pēn,口喷射东西,腥风盖翛翛然云翛:读音xiāo,杂乱弥漫的情形。逢鮂鳛鰹魾必吞

鮂:读音qiū,乌贼。鳛:读音xí,。泥鳅。鰹:读音jiān。魾:读音pī,日以十千计,不能餍。出游黑水洋:黄海之

东经123度以东,海舶聚洋中者万舶:船。王鲔一喷,皆没不见。其从容行海间,孰敢向问之者。泝溯上罗刹江泝溯:

俩字读音都是sù,逆流而上的意思。罗刹江:浙江。因风浪险恶,故又名罗刹,潮退,胶焉胶:粘着,引申作舟船搁浅

矗如长陵。江滨之人以为真陵也,涉之。当足者或战,大骇,斫甲而视斫:读音zhúo,用刀斧砍,王鲔肌也。乃架栈而

脔割之脔割:分割。脔,luán,切成小块的肉,载数百艘。乌鸢蔽体,群啄之,各饫:读音yù,饱

夫王鲔在海也,其势何如?一失其势、欲为小鱦且不可得鱦:读音shéng,小鱼,位其可恃也哉?

翻译:东海有一种巨大的鱼,名叫王鲔(我看象是说鲸)不知道它大到什么程度。赤色的摇曳的旗帜在龛山

和赭山之间可以看见的,那就是它的鳍。王鲔出没于海中,鼓起浪花喷出水沫,腥味的风弥漫如云。遇到乌贼鳛魾必

定吞食它们,每天它所吞食的要以十千(不知是论斤还是只?)计算,还不能吃饱。游到黑水洋,那里海船聚集在洋

中有上万艘。王鲔一喷水沫那些船都被遮蔽得看不见了。它从容地在海里游弋,有谁敢惹它呢。逆流而上罗刹江,

退潮时,搁浅了。矗立在那如同长长的土丘。江边的人以为是真的土丘,涉水上去。脚踩的地方会颤动,非常害怕,

用刀斧砍它的磷甲一看,是王鲔的肉啊。便搭起架子分割它的肉,装了几百船。乌鸦和老鹰站满了它的身体,一起啄

食它的肉,各自都吃饱了。

王鲔在海里,它的威势如何?一旦失势(或者说失去它的环境),希望象一只小鱼那样都不可能,权位是可以

倚仗的吗?

感:让人想起《红楼梦》。那些位高权重者在位时,仗势横行,威服众生;一旦败落,则惶恐莫名,终究是

“为官的,家业凋零;富贵的,金银散尽……好一似食尽鸟投林,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。”

2004年4月21日晚

注:该篇非《寓林折枝》所收,是一位网友垂询其出处,本人惭愧从未拜读过。在网上搜索,
多指为《贞观政要》中唐太宗与许敬宗的对话。但《贞观政要》中似乎没有的。搜索到骁骑
交友网站的“凡人凡事”则是如是,但徐景公为何许人,本人还是云里雾里的。欢迎见多识
广者指教。
之所以收录,是觉得这段话很有哲理。

徐景公谓唐太宗曰

唐太宗谓徐景公曰:朕观群臣,惟有卿贤,有人言卿是非者,何也?

徐景公曰:臣闻,春雨如膏,滋长万物。农夫喜其润泽,行人恶其泥泞。秋月如镜,普照万方。佳人喜其玩赏,

盗贼恶其光辉。羊羔虽美,众口难调。是非朝朝有,不听自然无。君听臣遭诛,父听子遭折,兄弟听之疏。朋友听之

别。夫妇听之离,乡里听之恨。堂堂七尺躯,提防三寸舌。舌上有龙泉,杀人不见血。

翻译:唐太宗对徐景公说:我看群臣之中,只有你很贤德,却还是有人说你的是非,这是为什么啊?

徐景公说:我听说,春雨有如润物的精华,滋润生长万物。农夫喜爱它的润泽,行人讨厌它引起的泥泞。秋夜

的月亮像一面明镜,普照各处。雅士淑女喜欢玩赏它,盗贼讨厌它的光辉。羊羔虽然味美,众口终究难调。是非天天

有,不去理会它自然就没事。君王听信谗言就有臣子被枉杀头的,父亲听信谗言就有儿子遭到责罚,兄弟听信谗言就

会互相疏远。朋友听信谗言就会断交。夫妇听信谗言就会离异,乡里之间听信谗言就会互相仇恨。堂堂七尺男儿,一

定要提防只有三寸的舌头。舌头有如龙泉剑,它杀人还不见血。

感:春雨和秋月两句实在是说得非常睿智和有哲理,令本人折服!特收录于此,和大家共赏。

2004年4月22日晚

西王须

齐西王须善贾海贾海:海上贸易,出入扶南、林邑、顿逊群峦中,贸迁诸宝贸迁:贸易。若毒冒毒冒:玳瑁

颇黎颇黎:玻璃、火齐火齐:云母、马脑之类马脑:玛瑙,白光煜煜然。遇东风覆舟,附断桅浮沉久之。幸薄岸薄:

靠近,被湿行夷阴山中。山幽不见日,常若雨将压地。

西王须自分必死,寻岩窦绝气窦:洞穴,庶遗胔不为乌鸢饭庶:副词,表示希望。胔:读音zì,死者之肉。未

入,猩猩自窦中出,反复视,意若怜之者。取戎叔戎叔:戎菽、雹葖:读音tū,萝卜、委萎诸物委萎:一种叶子像竹

子的植物,根可食用,指之食。而西王须方馁:读音něi,饥饿,甘之。窦右有小洞,栖新毳厚尺余毳:读音cuì,鸟

兽的绒毛,甚温,让西王须,猩独卧于外。大寒,不自恤。语言虽殊,朝夕嗢吚作声嗢吚:读音wà、yī,都是象声词

似慰解状。如是者一年,不懈。

忽有余皇度山下余皇:艅艎,舟名。猩急挟西王须出,送之登。及登,则其友也。猩猩犹遥望不忍去。

西王须因谓其友曰:“吾闻猩血可染罽:读音jì,毛织品,经百年不蔫:读音niān,新、鲜的反义词。是兽也

:读音tú,肥,刺之可得斗许。盍升岸捕之盍:何不?”其友大骂曰:“彼兽而人,汝则人而兽也!不杀何为?”囊

石加颈沉之江:疑为海

君子曰:“负恩忘义,人弗戳,鬼斯戳之矣。西王须之见杀宜哉!”

翻译:齐国人西王须善于海上贸易,来往于扶南、林邑、顿逊的群山之中,买卖各种珠宝。如玳瑁、玻璃、云

母、玛瑙之类,宝器珠光耀眼。这天遭遇东风船翻了,攀附着断桅杆在海里漂流了很久。所幸靠上了岸,披着湿

在夷阴山中行走。山里幽暗见不到太阳,总是好象大雨就要铺天盖地地下下来。

西王须自己判断必死无疑,寻找岩洞作为死的地方,希望遗骸不会成为乌鸦老鹰的食物。还没进去,有只猩

猩从洞中出来,反复地看他,样子好象很可怜他似的。猩猩取来戎菽、萝卜、委萎各种食物,指着让他吃。西王须正

饿,吃得非常甘美。洞的右边有个小洞,为休息而新垫绒毛有一尺多后,很暖和,猩猩让给西王须,猩猩独自睡在外

面。非常寒冷猩猩也不爱惜自己而睡洞里。言语虽然不同,猩猩早晚哇呀叫嚷,好象是安慰排解他的样子。这样

共处了一年,从不懈怠。

忽然一天有艘船在山下经过。猩猩急忙挟着西王须出来,送他登船。等他上船一看,是他的朋友。猩猩一直

遥望着不忍离去。

西王须因此对他的朋友说:“我听说猩猩的血可以用来染毛织品,历经百年不会退色。这只野兽很肥,杀了它

肯定可以得到一斗多我们何不上岸去捕捉它?”他的朋友大骂道:“它是野兽却有人性,你是人却是畜生!不杀

你还干什么?”于是用袋子装了石头绑在他脖子上将他沉入江底。

感:小时候老师和课本都教导我说:劳动改造了人。人之所以可以从类人猿进化成人,是因为劳动。后来我看

到达尔文的观点是:进化就是退化。从天性来说,人似乎退化得只剩下贪欲和残忍。不像动物,但求温饱。狼肚子饱

了,可以将捕捉来的婴儿养成狼人;人因为不同时期不同地时尚某种皮毛,可以令不同的动物濒临灭绝。

人类之所以进化得越来越聪明、高高在上地成为地球生物主宰的原因,我越来越趋向于认为,是人类对享受永

远无法满足的追求所致。个人追求“我”的利益的最大化,美其名曰:你必须尊重我的人权——这是我的权利;集团

追求最大利润,理由很简单:企业不赚钱办企业干吗!国家讲究“国家利益高于一切”,谁会说这句话不对?有了利

益有什么用呢?白痴!当然是更高层次的享受。哪个国家的经济增长为零时,大家就认为它麻烦太大了!为什么?因

为那意味着利益等于零,没有利益就意味着没法提高享受层次。更危险的是,提高不了享受层次,就意味着对别人来

说的落后。落后又意味着挨打、被欺凌、被掠夺、被奴役、被杀戮,今天国际社会对民主最清晰的解释就是:你民我

主。现在的列强在科索沃、在阿富汗、在巴勒斯坦、在伊拉克在非洲……为了利益,扛着倾销所谓的民主的大旗,酿

造了无尽的灾祸。所谓不进则退,是人类社会的法则。

那么多绿色和平组织就不是人组成的吗?是的!但他们的生存和别的人一样,无法逃脱人类社会的法则,必定

形成对比他们落后的人的剥削和掠夺、对比人类低级的生物的侵蚀。我记得听一个研究土地沙漠化解决办法的人说:

唯一的办法就是人退沙才会退。人类生存对大自然的压力才是最根本的原因!人的数量越来越多,怎么退?“可持续

发展”的说法很令人鼓舞,其实人类要发展,必定侵蚀自然,“持续”只不过是“减缓”侵蚀的假象而已。

“享受”是人类进步唯一的原动力?我无法否定它!

2004年4月23日晚

牛尾狸

越山之中,多蒙颂蒙颂:一种猴、玃父玃父:玃,读音jué。一种大猴,而牛尾狸亦产焉牛尾狸:玉面猴。狸膋

与肉间错狸膋:膋,读音liao二声。肠间脂肪,这里泛指脂肪,味旨甚旨:滋味美。当林实秋肥,狸日饫之饫:读音

yū,饱,其毛泽泽。狸自料为人所忌,穴山为宫穴山:在山里打洞,树石为栅树:动词,堆,聚箨为墉箨:读音,tùo,

竹笋外的皮。墉:墙,昼伏夜动,无隙可寻。老猎师嗾犬蹤迹之嗾:读音sǒu,人们唆使狗时发出的声音。蹤迹:蹤,

读音zōng,按行踪影迹追查,追踪,毁栅坏墉而烟其宫。狸不能烟也,闭目冒烟出,犬随毙之。

翻译:越山之中,多产蒙颂、玃父,玉面猴也出产。玉面猴的肉肥瘦相间,味道非常美。当林中的果实到秋天

成熟饱满了,玉面猴饱食它们,它的毛色光亮润泽。玉面猴料知会被人记挂(在这里用‘忌’字,好象不怎么合适。

因为人们是记挂着吃它们的肥美的肉。),在山里打洞作为住所,堆石头作为栅栏,聚集竹笋皮做墙,白天隐伏起

来夜晚出来活动,人们没有机会可以找到它们。老猎手唆使狗寻着玉面猴的踪迹寻找它们,毁坏栅栏和墙用烟熏它们

的洞宫。玉面猴不能忍受烟熏,闭着眼睛冒着烟跑出来,狗跟上去咬死它们。

感:穴居应当只是它们的生活习性,而非躲避人类猎食的手段。地球上任何生物,在人类贪婪的欲望和绝顶的

智慧面前,任何企图抗衡人类的伎俩都是徒劳无益的。唯一的意外,那就是病毒和细菌,特别是病毒,让人们不得不

在高高在上的尊优位置,无奈地认识到:只能与其他生物共处相安才是长久之计。认识这个道理的人太少,贪食肥美

的人太多。当作者取笑动物本能的自我保护是自作聪明时,别忘了:在自然规律面前,人类绝顶的“智慧”极有可能

是葬送人类的原因。

顺应自然,克服贪欲!!!可贪欲是否就是人类的自然本性呢?!悲哀啊!!!!!!

2004年4月24日晚